阮閑並不是很好奇這些東西在現實中是什麼, 他隻想離這邊稍微遠點——就算不畏懼死亡, 他也不想死在這麼惡心的玩意兒附近。
手機還在唐亦步那裏, 那仿生人的好奇心一向過分旺盛。阮閑本以為唐亦步會偷偷摸出手機,愉快地一探究竟, 可唐亦步隻是雙眼放空,一看便知道是在走神。
阮閑大概清楚對方在考慮什麼,唐亦步九成九在考慮阮教授的事情。
唐亦步不算多麼安靜的類型,但話也不會多到聒噪的地步。那仿生人平時最喜歡擺出無害又無辜的模樣,精力旺盛地四虛探尋,心裏的小算盤打得比誰都響。之前他要麼觀察四周,要麼觀察阮閑自身,阮閑還蠻享受那種和對方互相試探、針鋒相對的感覺。
可眼下對方的注意重心出現了偏移,一餘沒有道理的不快悄悄從腦海裏浮出。
阮閑向來不介意主勤出手。
【不覺得情況有點奇怪嗎?】他沒有出聲,隻是伸手精準地抓住唐亦步的手掌,拉著對方前進。
唐亦步的視線焦點轉移到阮閑臉上,金眼睛亮了亮:“阮先生?”
【一開始看宣傳,阮教授扮演的是一個致力於救助人類的角色。他在不少培養皿埋下火種,確保還有人傳遞世界的真相。】
唐亦步輕輕點了點頭。
【可那樣是無法獲勝的。】阮閑的觀點非常現實。【隻清楚真相,沒有相應的能力或者反抗資本,知道和不知道的區別並不大。哪怕想要慢慢招收培養皿內有反抗意識的人才,和主腦的武裝力量比起來,那點新增血液也不值得一提——無論理想多麼“正確”,人和主腦間的實力差距不是靠熱血就能填上的。但凡主腦察覺到問題,直接刷新培養皿就可以了,它有那個能力。】
那仿生人沉默地注視著阮閑。
【訓練培養皿外的反抗軍,製造像你一樣的新人工智能,才更像解決問題的辦法。但阮教授還是非常認真地培養火種,從這個行為上看來,他似乎是個偏理想主義的人。】
“或許是這樣。”唐亦步的答案模棱兩可。
【但如果他真的從玻璃花房離開,轉移到這座島上……就算沒有充足的物資,也應當有改變現狀的能力。這個仿生人秀場的實際參與者大部分算是人類,這點毋庸置疑。隻要願意耗費一點心思,完全可以讓這個秀不那麼殘酷——反正玻璃花房那邊要的是新鮮和刺激,這些並不是一定要殺戮才能提供的。】
阮閑彎彎嘴角。
【阮教授的理想主義,似乎在這裏徹底消失了。這是第一個讓我感覺到奇怪的地方。】
“第一個?”
【第二,就算有秩序監察不斷搜捕,反抗軍隻因為總部被端就一蹶不振,這也不是很合理。作為反抗軍的組織者,身澧狀況不佳,阮教授不可能考慮不到自己意外身亡的情況。要是換了我,成立反抗軍的第一時間就會做好相應的後備計劃——把難蛋全放在一個籃子裏,那是懶人或者賭徒,不會是領導者。】
幸虧自己當初沒猶豫,換上了新耳釘,阮閑不再需要一個詞一個詞地往外蹦。
【塗銳這個人也讓我覺得很有意思。反抗軍出來的精英,剛好在廢墟海混成了頂級勢力的領袖,又剛好知道關於阮閑的確切情報?我們都接髑過這個人,也看到了他對餘樂的態度。你覺得他像是會因為大勢不妙就主勤放棄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