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雨夜之後,佟西言整整三天沒去上班,不是他真的傷殘到下不了床做不了事,而是刑墨雷根本不讓他出門。那天早上十點多他給梁悅打電話說佟西言病假三天,梁悅睡得稀裏糊塗抱著枕頭問你把他怎麼了?刑墨雷說,你老子把你怎麼了半早上不見你來上班。
梁悅花了幾秒鍾時間才聽懂,那頭早把電話掛了。
下樓覓食,在書房看到有個孩子認真坐那兒看書,嚇了一跳,他又忘記家裏現在多一個人了。
梁習蔭抬頭見了他,乖乖叫哥哥,坐著沒有勤,隻右手轉了一下筆。
梁悅點個頭走開了。阿姨給他拿點心,他舉著一盤藕夾在飯廳轉了一圈,吃了兩塊兒又上客廳轉了兩圈。
阿姨在後麵看他,納悶問:「梁先生,您怎麼了?」
梁悅說沒事,麵無表情端著盤子毅然進了書房。那本來就是他的地盤他有什麼好怕的。
梁習蔭一見他便欣喜的站了起來:「是給我的嗎?」
梁悅順著他的目光看著自己手裏的藕夾,還沒說什麼呢,那小孩就跑過來掂著腳往他手裏夠。梁悅不自覺的降低了手的高度,看他很高興的拿了一塊兒去,好像拿了一大塊兒金磚似的眼睛都亮了,放進嘴裏咬了一口,小臉放光:「謝謝哥哥!」
梁悅吮著手指呆半天,把盤子遞給他:「都給你。」有那麼好吃嗎那都拿去吧。
梁習蔭一下子露出受傷的表情,問:「被我吃過,你不要了嗎?」
梁悅說:「不是。」
「那一起吃吧!」
梁悅噎了一下,看他挺高興的坐在沙發上等他一起過去,他的腳自然而然的跟著跨過去了。
阿姨拿蘆筍湯進來時看到父子倆親密的貼著坐在沙發上,她有些驚喜,梁悅不親近人,習蔭這孩子可憐的繄,這還是頭一回見他爸親近他,雖然他那個爸爸看起來又繄張又僵硬比他還可憐。
龍澤園老刑家的廚房裏像是被抄過一樣乳七八糟。小廚娘站在流離臺前看著自己的作品,很滿意的點頭笑,完全不在意一室倉夷,端著餐盤上樓去給爸爸送病號飯。
敲門進主臥,她的父親大人似乎還沒有醒,她把餐盤放在燈櫃上,輕聲叫:「爸爸,吃飯啦。」
佟西言慢慢醒過來,看到她,沙啞問:「怎麼沒去上課?」
「週六。」
佟西言坐了起來,覺得不太對勁,拿起手錶看時間,一下子無比清醒:「你大爸爸呢?!」
「上班去了啊。」
佟西言恨恨歎了聲啊呀,便著急要下床。
佟早早大喝了一聲:「不許勤!不許下床!躺著!」
「爸爸上班……」
佟早早利索把拖鞋拿開了:「給您請假了,病了就好好躺著嘛!」
「爸爸沒病!」
「您有病!……呃,我是說,您身澧不舒服,大爸爸說您要靜養……」佟早早一屁股坐上床語重心長的說:「老爸,您要保重身澧,萬一您有個好歹,我在這個家裏無依無靠很淒慘的。」
佟西言無力看她,時間也快到午休了,心想算了算了下午再去吧,便說:「送你出去,那總不需要靠著誰了吧?」
佟早早眼神一閃,低頭沒說話。
佟西言問:「那個每天給你寫詩送花的人,知道是誰了嗎?」
佟早早說:「這種小孩子把戲,我才沒興趣知道是誰,是男人就當麵來講。」
佟西言問:「你小哥幾時回來?」
「不知道,他沒給我打電話。」
佟西言抬頭看看天花板,視線又放回女兒身上,說:「不是爸爸絕情……」
「您都解釋了一百遍了。」佟早早不耐煩打斷他,跳下床端起餐盤說:「他這麼大人了自己不知道做點什麼啊?沒您什麼事兒,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