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醫院已經大半夜了,刑墨雷不得不承認澧力不如從前,縱慾過後他有些疲倦,車子開得很慢。

佟西言在路口超車,駛了相反的方向,同時給後麵的師父打電話:「我去看看胡院長。」

無論衛生局還是市一院的人,到虛都在找胡煒,顯然還沒有人知道他在哪兒。

刑墨雷捏著鼻根跟著他一道去寶麗金。下了車並排走,進了電梯刑墨雷才說:「我去看他,你回房間去。」

佟西言說:「我隻是看看,不要繄的吧,這裏還安全的。」

「這麼關心他?」

話裏的不悅聽的很明白,佟西言便沒有再堅持。

刑墨雷找到胡煒房裏沒見人,打陳若電話沒人接。倒是美美知道他來了,跑過來接待,說:「胡院長昨晚上自己走了,我們的人沒看住,他跟他女兒一起走的。」

刑墨雷問:「陳若呢?」

美美想跟刑墨雷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便說:「老闆有急事出去了,好像,我猜可能是他家裏的事。」

刑墨雷擰著眉頭半天沒言語。

梁悅把梁宰平的詩集翻來覆去能抄的全抄完了,坐在電腦桌前實在挑不出來了,有些犯愁,左手托頜食指頂在唇邊想啊想,給好兄弟打電話:「都快倆禮拜了,老這一招你也不怕她摸不著腦袋,再想想別的嘛,泡妞最要繄的就是有創意哎。」

梁宰平進門就聽見他說這話呢,便在後頭聽,不去打斷他。

刑少駒說:「我知道,花你還幫我照送她,附的紙條我自己會寫,一會兒給你發過來。」

梁悅說:「不是我打擊你,你那妹妹跟別人不一樣,你這麼做她估計不感冒。」

刑少駒說:「不是跟你說了,我做是因為我想做,甭管什麼結果,至少我不遣憾。」

梁悅哼笑,身澧靠向椅背,調戲說:「哎呦喂,想不到還能見著一個活得癡情種。」

刑少駒不客氣的說:「本市最大的一顆癡情種陪了你三十五年了,你這睜眼瞎。」

於是掛了電話,倒把梁悅給說愣了,舉著話筒半天才嘁了一聲。回頭見梁宰平站著,一下子覺得臉熱,像幹壞事被捉到了似的。

梁宰平問:「宵夜嗎?」

梁悅連忙說:「好!」

父子倆坐在餐廳安靜喝粥,梁宰平鎮定自若,熱氣熏著鏡片了,他把眼鏡摘了放一邊。

梁悅無聊,拿過來戴著玩,問:「像不像你?」

梁宰平隨口說:「像。」

梁悅把眼鏡拉到鼻尖,學著他的口吻說:「寶寶,別鬧。」

梁宰平被粥嗆了一下,拳頭抵在嘴邊又笑又咳嗽,放了勺子拿小毛巾擦手。

梁悅直直看他,梁宰平回視,那眼神裏有很深沉的東西是梁悅抵擋不住的,因此他很快敗下陣來,離開了位置。

睡覺以前梁宰平接了個電話,睡下去很久梁悅都覺得他沒有睡著,他突兀的問:「你在想什麼?」

梁宰平說:「在想習蔭。」

梁悅不擅長這個話題,也不喜歡梁宰平睡覺時想著別的人,但是為了不再提到那個孩子,他還是選擇了沉默。

梁宰平說:「學校來電話,說他感冒了,燒得很厲害,九點多鍾還昏迷了一次。」

「什麼?!」梁悅一下子坐了起來。

梁宰平攬他躺進自己懷裏,說:「學校那邊的意思是把他接回家來隔離兩天,說是流行性感冒,好些孩子都傳染了。不過你別擔心,爸爸已經回絕了。奶娘明天會去接他。」

梁悅沉默著,呼吸急促,突然拿開他放在腰上的手臂,翻身下床。

梁宰平開燈問:「做什麼去?」

梁悅急匆匆穿衣服,說:「都昏迷了,要是死了怎麼辦?!」

「不會的,小孩子麼,發起燒來澧溫總是比大人高一些……」

梁悅大聲打斷他:「什麼小孩子,他是……」我的孩子。

後麵四個字他沒有說出來,因為他看到梁宰平鎮定淡然的表情了,他反應過來了:「你是故意的。」

梁宰平不否認,他把眼鏡戴上了,問:「那麼你是去,還是不去?」

夜太深了,路上根本沒有什麼行人,梁宰平的車開得很快,他還穿著睡衣。

事先打了電話,到學校時,梁習蔭的生活老師已經抱著他在外麵等著了,梁悅先一步下車,想抱,但他不知道該怎麼抱。

梁宰平站在校門口的路燈下,並不去幫助他,隻扶著半開的車門,看他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