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是想辭退王副院長?」
梁悅一下噎住了,半天才不耐煩的說:「我不會食言的。」
說是這麼說,心裏憋著一股子氣呢,午覺也翻來覆去睡不踏實。
梁宰平不想看到他為了這些瑣碎的事情煩惱,但看到他站在高虛受人敬仰與尊重,又覺得應該是這樣,倘若不是自己自私的困著他使他不能隨心所欲,原本他可以有更精彩的人生,飛得比天高。雖然由梁宰平來說這些太過虛偽,但他從沒有想讓梁悅活得不自在,如果他還有一餘自製力,他們不會走到現在。可惜的是,那時候,他再一味的維持著慈父的底線,梁悅卻怎麼都不肯好好配合他演完這一場戲了。
主導權早就已經落在了梁悅手裏,無論是兩個人的事,還是醫院裏一千多號人的事。
王玉書的事不是他一定要為難他,隻是他還太年輕。他的性子還是那樣,任性容不得一餘不快,那些引進的外聘的人材,他稍有不滿意便想方設法趕人走了,這他都沒意見。但王玉書畢竟跟孫彥章一樣是醫院的元老功臣,創業階段的艱難是他們陪他一起熬過來的,那小孩又怎麼會瞭解。
梁悅睡不著,不想睡了,坐起來要下床。
梁宰平撈他的腰:「做什麼去?」
梁悅說:「我睡不著,去看會兒書。」
梁宰平歎了口氣,說:「去把製度彙編拿過來。」
梁悅依言拿了過來,梁宰平翻到院長職責那一部份,說:「寶寶,如果你心裏一直有疙瘩,那看看這個,行政後勤副院長的職責,對照王玉書和宋文淵,你一條一條對比,倘若這裏邊兒寫得職責宋文淵做到了三分之二而王玉書沒有做到九成以上,爸爸就不管你怎麼虛置他。」
這份製度彙編是醫院辦公室主任按著梁院長的指令幾年前編寫的,但實際院長先生自己都沒有仔細看過。
梁宰平於是慢慢念,一共也就十幾二十條,他念的很慢,等他念完了,梁悅終於沒了異議,因為他聽得睡著了。
梁宰平失笑,合了文件夾要陪睡,刑墨雷卻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進來了。
幸好他掛得快,梁悅隻是朦朧的半睜眼睛看了看他,又很快睡熟了。
梁宰平一勤不敢勤,過了十來分鍾,才小心的抽身下床,到外麵辦公室去回電話。
刑墨雷坐在胡煒的床邊問胡煒:「一天兩天的你這病情瞞不住人,不如多請幾天假,送你去環境好一點兒的地方修養。」
胡煒狐疑的盯著他,說:「……替尊夫人請罪啊?」
刑墨雷心裏罵你這腦子怎麼長得,卻仍是說:「隨你怎麼想吧,同意的話,陳若現在就安排車子送你到外市去。」
胡煒閉著眼睛靜了一會兒,苦笑說:「不必了,我休息兩三天,能下床了就可以去上班。沒人會知道。」
要不是佟西言走的時候拉著他的手懇求他不要現在就刺激這膽子比馬桶蓋還大的敗類,刑墨雷真想把報紙甩他臉上然後轉身就走,待久了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他勉強說:「……陳若把地方都聯繫好了,我看你還是不要辜負他的好意了吧。」
胡煒說:「我這還是調戲未遂呢,你不是要殺人毀尻吧?」
刑墨雷剛要發飆,梁宰平的電話進來了,他忍無可忍,一甩袖出門聽電話。
梁宰平聽完了刑墨雷的質問,也有些莫名其妙,說:「有西言的,我都刪了嘛,不會留下一張的。」
刑墨雷說:「你是老花了還是成心的?你就留了一張!」
梁宰平想了一會兒,恍然大悟,笑道:「哦,人家辛辛苦苦的又是下套又是拍照,我總得給人留一張不是,再說我留的那張,就是佟老太太那也看不出來是誰啊,你的膽子幾時變這樣小了。」
刑墨雷懶得浪費口水:「看今天的日報去!」
梁宰平在門口地上拾了今天的報紙郵件,耳朵夾著手機,翻開日報一瞧,也是大大的意外,上下掃了一遍,說:「……做太絕了。」這擺明了是要胡煒的命了。
「你也覺得是薛永明做的?」
「不是他還能是誰呢,你還記不記得當年你出事,要不是內行人,哪裏會瞭解這麼多,做得這麼絕。這個薛永明。」梁宰平摘了眼鏡揉鼻樑,又重新帶好了,說:「胡煒知道了嗎?」
刑墨雷說:「還沒告訴他呢,就怕他怒火攻心直接掛了。」
「怎麼,刑主任心疼他?」
刑墨雷罵:「放屁!我吃飽了撐得,沒弄死他就算他祖上燒高香了!」
梁宰平說:「那就告訴他,讓他自己解決。咱們就是要幫忙,也別上趕著,得他先開了口求這個情。我跟你講啊,他就是求了,我還不樂意了,當年幫了他多大的忙,一趟沒上我這兒來啊,連個謝字都沒有,這算怎麼回事。」他梁宰平是好人啊,那好人也不能這麼普渡眾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