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是換了小口杯,可這酒都是整杯整杯下去的,蔣良心裏清楚什麼酒該喝什麼酒不該喝,雖然心疼但還是忍住了沒有替他擋。眼前這一對是員工是同事也是相虛了幾十年的老友,尤其是刑墨雷,石骨鐵硬,醫院搬遷兩次,從最初的幾個人到現在的一千多名員工,三十幾年的風風雨雨走過來,從沒有聽他抱怨一句不是。不消說他離退休還有十來年,就是退休了醫院一時半會兒也少不了他,再往遠了想,路很長,長到自己不能陪他走到盡頭,總有那麼一天,佟西言會成為他最有力的臂膀和依靠,那麼今天這幾杯酒又算得了什麼呢。
梁悅很豪爽的一口悶了,「呼!」的喘一口氣,完了杯子往桌上一頓,碰掉了筷子。
刑少駒連忙救場,可他自己迅速接住了,很得意的說:「我自己來!」一邊把筷頭往嘴裏塞。
刑少駒哭笑不得去奪了回來:「喂喂!我的!」
梁悅傻乎乎哎了一聲,逗得一桌子人都笑了,他還一副反應不過來的樣子。
喝到這兒也差不多了。
蔣良用杯底敲了敲玻璃檯麵,示意跟另外三位把剩下那點兒酒幹了,可以上主食,梁悅嚷嚷要吃龍蝦泡飯,其他人也沒意見。
服務生進來換小毛巾,蔣良接了過來,邊擦手邊問刑墨雷:「玩兩圈?」
反正也沒什麼事,刑墨雷無所謂。於是稍坐著歇了一會兒,往樓上去。
梁悅腦袋昏沉沉要睡了,蔣良先送他回包房,又不放心他一個人,正好佟早早明天沒課要等刑少駒一起回去,便由她留下來看著他。
等包房裏安靜了,走廊的腳步聲遠了,佟早早才趴在床頭對昏睡的梁悅說:「小悅哥,他們都走了,咱們出去玩兒吧?」
刑少駒要是知道了,沒準會跟梁悅翻臉,不是因為他挖牆角,而是他太沒有兄弟義氣,眼睜睜看他在迷霧裏打轉都不提點。
其實原來梁悅跟佟早早也沒這一層交情,兩個人平時少有交集,這要追溯到兩年前,那會兒梁院長剛學會玩跳舞機,覺得好玩,隔三岔五的上班偷溜出去玩,玩了個把月就沒對手了,沒對手他一個人玩CLUB模式,甭提多開心了,身後一堆小女生瘋狂崇拜著。
就有那麼一天,開心得別個小年輕看著礙眼了,幾個十五六歲的男孩子圍攻他一個人,擺明了找碴。
梁院長沒想打架,更不想被醫院裏任何人知道他在遊戲廳跟一群小孩子打架,當然了,打起來他也不是人家的對手。萬一傷著哪兒了那更不得了,他有很久沒見家長真正勤怒了。
又要安全又要澧麵,上下左右為難呢,佟早早就神奇般的出現了。
那不是在飯桌上一聲不吭的佟早早,也不是那個像佟西言遣傳的佟早早。她把校服穿的像風衣,書包隨意搭在肩上,那眼神,簡直是刑墨雷的翻版。
「不是吧,你們還玩不過一個大叔?」她說:「他都三十歲了,兒子都上幼兒園了!」
梁悅在眾人目瞪口呆的圍觀中冷汗下來了。
事兒過去之後她請他喝奶茶,就在遊樂場外麵的露天茶座。
梁悅倒不自在了,問:「你怎麼沒上學?」
佟早早反問:「你怎麼沒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