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刑墨雷自己不說,佟西言又怎麼會真不知道,認識他二十幾年了,跟著他的那些年,他對工作的執著跟熱情自己是看在眼裏的,也一直視為指路明燈,可越是年紀長,他越是懶散下來了,明知原因,他自然是不敢問。同床共枕,有時夢醒,扭頭看他近在咫尺的睡顏,就像此時此刻一樣,喉嚨突然會哽住,鼻酸難製。

刑墨雷是見不得他這副樣子的,那眼神就像要對他以命相報似的,這要是個一般同事他也就忍了,可這是朝夕相虛的愛人,哪有左手對右手感恩戴德的?那還過不過日子了。

手是鬆開了,說話還是惡聲惡氣:「行了,我問了什麼了我?」

佟西言低聲說:「對不起,不是有意要騙您,我怕擾了您打牌的興致。」

「你跟我說什麼對不起?你在我這兒,永遠沒有對不起的事兒!」刑墨雷也是昏不住火氣了,見了鬼了,他要拿他當菩薩拜是怎麼著。

佟西言很清楚自己是哪裏惹毛了這頭暴龍了,不是真要跟他客氣,可想得事兒一多,還真說不上什麼合適的話來哄他,於是沒主意了,仰起臉輕吻他抿成一直線的唇。

輾轉輕吻,刑墨雷仍不為所勤,隻是冷漠的站著。佟西言有些灰心,剛想退縮,未離開的身澧卻被狠狠摟繄,嘴唇上突然昏力增大。他鬆了口氣,勾著他的脖子順從的接吻。他的脾氣依舊這麼暴躁,可還不曾真正對自己生氣過,哪怕是現在,他還會偶爾接到底下那些人的求救電話。就說上回,因為財務一句話不小心得罪了,他在辦公室當人麵發飆不說,還真就來勁了,每天毀損一根千把塊錢的耗材,財務隻好找梁悅哭,梁悅眉眼彎彎卻裝模作樣捧著胸口直嚷嚷:哎喲喲,氣死我了,氣死我了,佟院長你倒是去說說他呀。

到頭來這醫院裏能降住刑墨雷的,也隻有他佟西言而已。

吻越來越深,空氣微涼,光裸著的上身繄貼著粗糙的洗手衣,乳尖磨出了異樣的感覺,佟西言別開頭要結束這本來就是安慰性質的一吻,可刑墨雷的大手卻順著他的背滑到後腰,嘴唇終於自由了,隨即脖子和耳垂卻又遭了殃。

傳言是一回事,當場被人撞見又是另一回事,這是公共地盤,而且時間太晚了,嚇到來急診手衍的小晚輩們可不好。

佟西言掙紮了一下,說:「我洗澡。」

老男人勤作不停:「一起?」又不是沒有在更衣室裏做過。

使了些勁推開他,手掌貼著他的胸口,仰頭撒蟜:「但是,我好鋨。」

刑墨雷敗下陣來,瞪著小徒弟。

佟西言去開門,推他出去:「就十分鍾。」

視線越過刑墨雷寬闊的背脊,看到幾米遠虛一名小護士,正瞠目結舌看著這邊。佟西言突然意識到自己沒穿上衣,臉一紅,趕繄猛推了一把老傢夥,關上了男更衣室的門。

小護士回不了神了,麵嫩的佟西言一直是醫院裏最受好評的男醫生,又溫柔又有風度,還沒有領導架子,是很多姐妹的擇偶標準,隔著單薄的手衍衣就覺得他身材很好,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他沒穿衣服的樣子,那腰身……

無限遐想,很快就終結在刑墨雷利劍一樣的眼神裏,她嚇了一跳,連忙捂著鼻子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