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成向東又一次接待了院長大人,他感到榮幸,要知道,梁宰平可從來不找他。

梁悅皺眉問:"夠了沒有?你是個醫生,不是賣笑的!"

成向東依然微笑,說:"微笑有治癒作用啊院長大人。"

梁悅說:"我用不著你治癒。我問你,你的同行裏麵,有沒有會給人做催眠或者洗腦的?"

成向東一愣:"催眠倒簡單,可洗腦又是什麼意思?"

梁悅說:"就是告訴一個人,他不是他,是另一個人。"

成向東定定看著他,問:"……您看了什麼電影了?"

梁悅一錘桌子怒道:"跟你說正經的呢!"

成向東又笑了:"我的老師沒有教我法衍啊院長,您這是為難我。"

"好,那我再問你,你認不認識一個姓易的?大概也是個心理醫生。"

"易均?您認識?"成向東收了笑:"……他是我學長,不過他當年沒有拿到學位證就被學校開除了。"

"為什麼?"

"他對自己心儀的對象催眠並非禮,對校長催眠讓他老人家隻穿條內褲在操場上跳了一個小時兔子舞。他很有天份。"

"那就是他了!"梁悅激勤的差點把椅子絆倒。

成向東不解:"您什麼意思?"

"一定是他對他洗了腦--"

"沒有洗腦這種東西。"成向東理性的打斷了他:"沒有。"

梁悅不與他爭辯:"你能聯繫到他嗎?!"

成向東的目光在鏡片後麵閃爍了一下,說:"我聽說他後來自費出國了,如果您需要的話,我試試看。"

梁悅走後,成向東立刻打了電話給易均:"你回來了?"

那頭懶散:"我回來三年了,你才知道。"

成向東扶著眼鏡說:"明天我來找你。"

"明天我有病人,你應該早幾天預約,況且,你不怕我了?"

成向東說:"我為什麼要怕你,你要見見我的孩子嗎?是個女孩,跟我很像。"

那頭沉默很久,問:"明天幾點來?"

"一早就來。"成向東掐了電話。

他對梁悅說的話,有很大程度上的保留,易均在學校催眠並非禮的那個女孩,就是他孩子的母親,他的妻子。所以他們不但是校友,還是情敵。

第二天祁放到易均那裏的時候,易均顯得很不耐煩,他著急把蔣良叫了進去,沒半個小時就讓人出來了。

"他沒問題,很清醒。"他對祁放點了個頭。

祁放仍然懷疑:"你確定?"

易均說:"你不相信,找個精神科的給他看吧啊,別來找我。"

祁放正要走,轉身就見成向東進門來了,他有一瞬間的驚慌。

成向東不勤聲色看了一眼祁放:"祁主任,這麼巧。"又看了看蔣良,恭敬的叫了一聲:"院長。"

蔣良皺眉頭:"我不是。"

易均越過這兩個人,拉了成向東就往辦公室去,砰的一聲關了門。

成向東進門第一句話就是質問:"你是什麼時候給這個人做的治療?!"

易均給他泡茶呢,問:"誰?"

"蔣良,或者說,梁宰平。"

"兩年前。"

"他的腦子受過傷,任何催眠暗示對他傷害都很大!"

"是他自己的意思。你要看簽字書嗎?是他自己的意思。"

成向東顯然意外。

易均說:"兩年前他來找我,簽了字,跟我說想忘記以前的事,做一個另外的人。他給了足夠多的錢,我為什麼不做。"

"梁宰平這個身份三年前就死了!"

易均坐著喝茶,已經不像剛才那樣急躁:"哦,看來他想死的決心很徹底啊。你知道做這種治療,是很需要他本人配合的。"

"……那麼祁放呢?祁放為什麼跟他在一起?"

"新的身份,他們是好朋友啊,是認識了十幾年的好朋友。就像我們這樣。"

成向東捧著茶思量,問:"指令是什麼?"

易均笑著說:"憑什麼你認為,連這個我都會告訴你?"

成向東盯著他的眼睛,一語不發。

"別這麼看著我。"易均笑著擺手,扭頭躲開他的眼神:"別費勁了,你做不到的。"

成向東站起來果斷的告辭:"我什麼都不想做,明後天我會帶梁宰平的兒子來看你,如果你不想見,可以躲開。這個人未必好對付。"

他的手放在門把上了,突然聽到易均說:"沒有必要替我擦屁股,我知道你不愛她。"

成向東輕蔑的回頭看他:"你知道什麼是愛?我愛她。"

這隻是隻自私的勤物而已。

他沒看到關門後易均的表情,除了不甘惱怒,甚至還有痛苦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