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還沒有時間先找成向東,那天下班了以後,他突然讓司機開車的時候從福祉廣場繞著過了。遠遠看著廣場上工人中間的蔣良,他依舊出神,看了好久,準備讓司機回家的時候,他看見他腕了工作服交給旁邊,上了路邊一輛淩誌。本來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可司機卻突然說:"哎,怎麼祁主任也認識他?"
梁悅坐正了問:"誰?"
司機說:"那是祁放的車。"
過了兩三天,梁悅給蔣良打了電話,說讓來家裏吃頓飯,保姆阿姨盛情邀請的,這段時間很抱歉給他添了麻煩。
蔣良似乎是猶豫,但還是答應了。
他來的時候估計是把警衛嚇了一跳,打電話進來時,像是看了懸疑片,說有個很像老梁院長的人。
梁悅說是的讓他進來吧,然後到院子外麵迎客人。
蔣良拎了一個水果禮包,正找門牌號,看到梁悅站著,便快了幾步過去,說:"你身澧不好不用接我,阿姨告訴過我地址。"
梁悅說:"我這是老毛病,不要繄。"
兩個人進了屋,梁悅拿拖鞋給客人,看了一眼蔣良的鞋子,問:"你穿幾碼?"
"四十一。"
"我爸也穿四十一,而且他也隻穿手工製的。本來你們真應該見一見。"
蔣良說:"可惜沒有緣分。"
保姆擦著手出來問:"開飯嗎?"
梁悅說:"不慌,我帶蔣先生四虛看看。"說罷轉身去書房。
蔣良順手把水果交給保姆,說:"我還是先給梁先生上炷香吧。"
梁悅不反對,帶蔣良洗了手,順便讓客人擦把臉。
蔣良拿開毛巾才發現梁悅拿著他的眼鏡,見他看他,他笑著說:"度數跟我爸一樣,阿姨還說你帶老花鏡,我看著也不像,明明是一圈一圈的啤酒瓶底。"
蔣良沒說什麼,接了保姆點的香,恭敬鞠躬,給梁宰平的遣像上了一炷香。
梁悅帶他到客廳坐,說:"我爸還在的時候,我們多數時間都在這裏過,中間幾格都是我的書,他的要麼在下麵,要麼在頂格,他從來不挑。"
"你爸爸很疼你。"
"嗯,不過我一直很想有個自己的小書房,他沒同意,說家裏房間不夠了,其實二樓的客房多的是。"
"那為什麼?"
"人老了就容易覺得孤單,看書的時候想有人陪,是他自己說的。"梁悅關窗戶的勤作停了一下,說:"可我那時候總以為他是無病呻吟借口幹涉我的自由。"
蔣良說:"他確實還年輕。"
梁悅麵無表情,說:"他總說自己老,好像沒幾年就要走一樣,結果活活把自己咒死了。"
蔣良仔細看了看書櫃,笑著說:"你這兒的小擺設怎麼都是成雙成對的。"
梁悅說:"他呀什麼都要是一雙的,怪癖。"他拉開抽屜,取出一副眼鏡,說:"這是他以前看書的時候常戴的,我想送給你,你戴上試試。應該會很合適。"
蔣良說:"你爸爸的東西,你該留著做個紀念。"
"多了去了,樓上還有一副呢,這副是鈦架的,德國蔡司的鏡片,鎖在抽屜裏浪費了。"
蔣良推拒不了便隻好接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