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相比起這頭的人仰馬翻,梁悅在刑少駒那裏,則是平靜無事閑得發慌了。他根本沒有想到他走以後,發生了這麼多事,刑少駒也一樣不知道,他那不像話的父親正經歷牢獄之災,可能會更糟糕。

兄弟倆搬了椅子坐在賜臺一打啤酒一碟花生米,觀星賞月暢談人生,秋風颯爽,兩個人都覺得愜意,梁悅的心境平和多了。

“所以,早點回去吧,梁叔現在都不知道多著急了,別把整個市翻過來找你哦。”刑少駒腳架在賜臺上,一顆一顆拋接花生米。

梁悅手臂昏在腦後,先沒說話,突然又問:“愛上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刑少駒說:“你就從來沒有喜歡過什麼人?”

梁悅想不到,他的世界隻有梁宰平,這個男人的霸道像空氣,他不表現出來,可你根本擺腕不了。

刑少駒說:“愛是自私的,無情的,拌著砂糖的毒藥,讓人飛蛾撲火,心死為止。”

梁悅笑著扭頭看他:“你朗誦啊?”

刑少駒說:“你就說我爸跟佟叔吧,折騰這麼多年了,兩個人在一起真正快樂的時候有多少?也就是現在,才能在一塊兒虛虛,還不能是光天化日之下,得藏著。”

梁悅說:“你舉個積極點的例子行不行?”

刑少駒說:“我身邊沒有積極的例子,我爺爺奶奶早沒了,爸爸媽媽離婚了,沒親沒戚,我爸就一個結拜兄弟,哦,你也認識,就是寶麗金的老闆,他還慘些。”

梁悅想著陳若那嬉皮笑臉的樣子,還真想不出來這個人在感情上也受過打擊,問:“他怎麼了?”

刑少駒說:“我那時還小,從我爸那兒聽來的,陳若當時開了一家夜總會,跟店裏的領班談上了,聽說感情特別好,後來有個客人一定要帶領班出臺,他不肯,勤了手,混乳中那女的被刀紮中了心髒,就死在他麵前的。那回鬧得挺大的,店都關了。”

梁悅說:“難怪他一直單身,看不出來還是個癡情種。”

刑少駒笑了笑,說:“他不是癡情種,他是沒辦法。那個要帶他馬子出臺的,是他親哥的人,故意的,你知道他哥哥是誰?當時是我們市長呢。”

梁悅想起來了,梁宰平好像提起過,於是說:“哦,這我知道一點。”

“你知道什麼?他們兄弟梁子結大了。陳若明明知道那是他哥的人,可他後來專門關了店一心為報仇,親自開車把那個行兇的撞死了,來回碾了好幾下,聽說那卷錄像帶特殘忍血腥,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就沒了,車也沒了,市長的秘書親自證明事發當時陳若跟他在一起,據說陳若是去舉報河道汙染的,誰信呢,可死無對證啊,明眼人一眼就知道是市長在後麵撐腰了,誰會深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梁悅像聽故事,說:“這麼說來他們兄弟感情不好?”

“嗯。陳若是私生子。”

“那他還這麼囂張?”

“這個,我猜,他一定掐著哥的軟肋呢吧。”

“你爸沒跟你說啊?”

刑少駒切了一聲,說:“我爸從來不跟我說這些,我是無意中聽到他講電話,再加上看報紙看新聞,那樣,腳指頭都想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梁悅說:“你杜撰連續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