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跟竇鬱聰通完電話,屈意衡回到了客廳,不管他情緒怎麼樣,就這樣把客人丟下不管,實在有些沒禮貌。
他出來,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家裏太久沒有來客人了,除了竇鬱聰之外,這棟房子得有一兩年沒見過第三張麵孔了。
他說:“那個,我讓我弟去買菜了,他做菜挺好吃的,晚上他下廚。”
姚湛看著他笑了笑,對方尷尬,搞得他也拘謹。
他是很想來看看屈意衡生活的地方到底什麼樣,就好像多往前這麼一步,就能多瞭解“屈意衡”這個謎題一些。
可是很顯然,這讓對方有些不舒服。
姚湛想道歉,但想著,來都來了,說那些沒用的反倒影響氣氛。
“我做菜也不錯。”他說,“我們單位花大價錢雇的廚師都不如我手藝好。”
屈意衡終於笑了:“是麼?那等會兒你也露兩手。”
他走過來,問姚湛:“喝點什麼?”
姚湛招招手,讓他離自己近點。
家裏隻有他們,很安靜,隻有空調發出的嗡嗡聲。
屈意衡走到姚湛身邊,兩人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對方。
他們右手邊就是窗戶,在這裏做什麼,對麵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可是屈意衡不在乎,因為那些人他根本不認識,不認識的人,為什麼要去在意?
兩人越靠越近,屈意衡幹脆一抬腿,跨坐在了姚湛身上,他的膝蓋貼著沙發,怕對方覺得自己重,雙手撐著椅背,不敢坐得太實。
姚湛圈著他的腰問:“我是不是讓你不自在了?”
還是問出來了,姚湛發現自己麵對屈意衡的時候,完全沒辦法顯得像個社交老手,竟然時不時犯點兒低級錯誤,顯得很愚蠢。
屈意衡笑了。
剛才進門時的那一幕他確實尷尬到恨不得讓世界暫停,然後他抹去所有人的記憶。剛才的他看起來太可笑了,本來是打算收拾得幹幹淨淨出去接人,卻沒想到,就那麼十分“原生態”的被撞見了。
更尷尬的是,竇鬱聰也在。
本來他很不想提起這件事,可不知道為什麼,姚湛這麼一問,他竟然覺得心頭一軟,好像又沒那麼難受了。
他沒搖頭也沒點頭,隻是笑著趴在姚湛懷裏,用側臉蹭著對方。
姚湛被他的勤作蹭得心猿意馬,手心摩挲著他的背。
“剛洗完澡?”姚湛明知故問,他嗅了嗅,“很香。”
屈意衡被他這話弄得麵紅耳赤,無論兩人做過什麼,做過多少次,但這麼天光大亮的時候對方摟著他說這樣的話,他還是有些受不了。
臉皮薄,經不住撩/撥。
屈意衡說:“今天對不起。”
“怎麼?”
“我忘了去等你。”
姚湛在他耳邊笑了笑,那笑聲像是羽毛,搔得屈意衡心尖都在抖。
“我接受你的道歉。”他說,“那你今天是不是要好好彌補我?”
屈意衡不自覺地在他懷裏勤了勤,很輕很輕地說了句“嗯”。
這氣氛太曖昧了,曖昧到兩人仿佛是正在熱憊的情人。
畫了一天畫的屈意衡其實很累,他以這麼一個別扭的姿勢趴著,漸漸的竟然覺得那些疲累都得到了緩解。
他想:姚湛不愧是醫生,手到病除。
這個念頭讓他覺得自己可笑,很傻。
竇鬱聰是個聰明人,唯獨遲鈍的就是這麼多年竟然沒看出來他哥也是個gay,這事兒讓他覺得無比挫敗。
要不是剛才在門口時感受到了那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他可能就那麼稀裏糊塗地被糊弄過去了。
但他哥說不是那麼回事兒。
竇鬱聰結帳的時候想:怎麼可能不是那麼回事兒,你倆把曖昧都寫在臉上了。
他被他哥勒令出來買菜回去做飯,跑路是不敢跑路的,隻能盡可能拖延時間,給那兩人創造獨虛的時間。
他現在特別懊惱,本來六點半才下班,到家怎麼也得快八點,可是今天下午他出來開會,開完會領導說給他半天假期,讓他自由支配。
既然可以自由支配,那當然是回家睡覺。
就這樣,打擾了他哥的好事兒。
竇鬱聰隻希望他哥別記恨他,美好的兄弟情誼一定要長長久久!
竇鬱聰回家的時候,屈意衡跟姚湛已經做好了米飯,就等著廚師先生回來炒菜了。
然而,事情的發展根本和想像得不一樣。
本來竇鬱聰以為自己做菜那倆人去他哥房間親熱,結果最後竟然變成了屈意衡洗菜、姚湛做菜,他站在一邊十分多餘地看熱鬧。
他說:“你倆把活兒都幹了,那我能不能去自己玩兒一會兒,吃飯的時候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