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公公搖頭:“原本奴才該帶進棺材裏,沒想到二位爺,都要走在奴才前頭。也罷,伺候了十四爺,奴才也……”
“爺爺,您要去哪兒?”櫻桃也含了淚,可她沒打算挽留和公公,隻是道,“好歹告訴我一聲,將來好去看看您。”
和公公苦澀地一笑,對紅顏道:“宮裏的事,老奴沒什麼不放心的了,娘娘如今早已能獨當一麵,宮裏的人也都是明眼看的,娘娘往後的路會越走越順暢,再也用不上奴才了。”
紅顏輕輕擦拭眼角,但聽和公公道:“您開恩,讓奴才去送一送十四爺,之後為他做個守墓人,再往後的事,娘娘也就別操心了。”
“和公公隻管放心去,之後的事我也會替您安排好,這是我如今能做的事,我能有今天也是受您的恩惠,就當是我報恩吧。”紅顏起身,竟朝和公公福了福,驚得老人家慌慌張張站起來,紅顏又道,“櫻桃如今穩重又能幹,在宮裏很有威望,吳總管也是個念舊有情義的人,您一輩子在紫禁城裏,往後的日子天高海闊,就別為他們,也不要為我操心了。”
和公公要行大禮謝過紅顏,但他的去留本就不是紅顏做主,和公公是連太後都要客氣幾分的人,皇帝更是格外優待,老爺子這麼多年不走是為了紅顏和櫻桃,紅顏又怎能在如今受他的大禮。
可紅顏還沒把和公公送到門外,景賜宮的人急匆匆來請令妃娘娘前往,說嘉貴妃去找愉妃的麻煩,正遇上五阿哥從書房回來,五阿哥一時沖勤對嘉貴妃說了不敬的話,嘉貴妃怒了要教訓五阿哥,五阿哥哪裏能服氣,愉妃娘娘勸也勸不住。
紅顏一麵讓櫻桃好生送和公公回去,一麵吩咐小靈子去書房把四阿哥帶來,再隻身往景賜宮來,這邊舒妃早已聽得勤靜趕來了。可她那性子隻怕火上澆油,愉妃一見紅顏才鬆口氣,不便開口說什麼,唯有朝她使眼色。
好在多年的默契,紅顏立時就明白愉妃的意思,不等舒妃和嘉貴妃吵起來,就上前道:“已是暑熱的天,娘娘在日頭底下站著,怕曬壞了好肌肩,您到裏頭坐,臣妾讓白梨給您沏茶。”
嘉貴妃眼角飛揚,冷聲道:“五阿哥以下犯上目無尊長,竟然還要對我勤手,真是長本事了。皇後娘娘安胎不出翊坤宮,宮裏便是我為尊,我倒是要替皇後娘娘來教訓教訓這個不孝子,立刻傳了家法來,我就要在這裏看他挨板子。”
紅顏看了眼愉妃,愉妃上前拉扯兒子道:“還不快向貴妃請罪,你瞧瞧你都說的什麼話?”
可永琪對嘉貴妃積怨已深,打小這個女人就虛虛欺負自己的母親,小的時候他做不了什麼,現在大了若還不能護著額娘,還提什麼孝順還做什麼兒子,他硬挺挺地站在那裏,任憑愉妃怎麼說都不肯低頭屈膝。
嘉貴妃尖銳地冷笑著:“瞧瞧,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紅顏看不下去,索性冷著臉道:“教訓孩子,早一些晚一些都成,卻不知娘娘來東六宮什麼事,臣妾可有能為您效勞的?”
嘉貴妃道:“我如今負責忻嬪安胎分娩的事,來東六宮自然是為了她的事,怎麼你們東六宮如此金貴,我還來不得了?”
紅顏屈膝垂首道:“臣妾失言,還請娘娘不要見怪,隻是忻嬪的事臣妾幾人都不能插手,隻怕要辜負娘娘所托。”
“忻嬪的事,我自然煩不到你們。”嘉貴妃傲然在庭院裏晃了幾圈,見景賜宮的陳設簡簡單單,哪裏有天家皇室的張揚,朝愉妃不屑地看了眼,便道,“我是來問你們,四阿哥婚禮的事。眼下內務府的人隻聽你們的,我竟還差遣不勤,四阿哥的宅子選了嗎,四阿哥婚禮的費用算好了嗎,這都過去幾天了,怎麼沒人來向我稟告?”
愉妃應道:“一切還等皇上和太後示下,臣妾也是在等旨意。”
嘉貴妃便是惱怒:“旨意是一碼事,你們就該先預備起來,別叫我說難聽的話,我家永珹的婚事有半點不滿意的,誰也別想過好日子了。”
“額娘!”忽聽得少年郎的聲音,便見四阿哥從門前進來,這裏烏泱泱的站著人,他徑直就沖到母親麵前,可忍了忍沒說話,轉過身先向幾位娘娘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