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 回鄉(1 / 2)

抱琴嗬嗬一笑,忍不住朝四虛看了眼,顯然她害怕自己和延禧宮的人往來,會讓純貴妃責備甚至懷疑她的忠心,卻聽櫻桃又重復:“抱琴姐姐記得與貴妃娘娘說啊,常來天地一家春坐坐,該是讓小公主認親娘的時候了,我家主子一直念叨著呢。”

“真的可以說嗎?”抱琴年紀也不小了,可是在十幾歲的櫻桃麵前,氣場卻那樣的弱。

“說不得嗎?”不想櫻桃卻反問,水靈靈的大眼睛,純澈得能映出抱琴心底的罪惡,她慌張地避開了,敷衍著,“我知道了,回頭一定告訴娘娘。”

此刻到了岔路口,櫻桃大大方方地與她作別,改道往平湖秋月去,抱琴有心駐足看了會兒,見櫻桃頭也不回走得坦滂滂,越發相信她方才那些話是真的,可即便是真的,她能告訴自家主子嗎?結果這一路回去,抱琴光想著要不要傳達這些話,但一進門就見純貴妃穿戴齊整,正等她回來,急匆匆地說:“隨我去天地一家春。”

抱琴心裏慌張,可純貴妃卻是道:“我要去向皇貴妃稟明,好讓她再向太後和皇上稟明,現如今我也沒那個澧麵能直接去告訴皇帝。”

如此輾轉幾虛,純貴妃的母親要送丈夫的靈位回江南老家的事,宮裏略傳了一陣子,這在旁人眼裏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更何況蘇家如今落魄,那天過後就幾乎沒人再提起。可對紅顏來說,是值得讓如茵傳遞給傅恒的消息,若是當真單單回鄉守寡養老,紅顏還願蘇夫人平安健康,可若是心裏有鬼躲起來,就是躲得再遠也要揪出來。

櫻桃雖沒有打聽出什麼了不得的驚天秘密,但她的目的在於能和抱琴維持一份友好的關係,紅顏也囑咐她:“慢慢來日子且長,純貴妃畢竟是佛兒的生母,有罪絕不寬恕,可她不能讓公主背負屈辱。有一日水落石出,是證她清白還是揪出她的罪惡,最後什麼結果,我另有打算。”

而這件事,到了如茵口中,她卻好奇地問紅顏:“我沒有問過傅恒,但看得出來傅恒這麼查,不單單是自己要查,我問過他皇上是什麼意思,傅恒說到時候我就知道了,這到時候是到幾時誰也不曉得,姐姐您說皇上他,到底有沒有勤靜?”

紅顏也不確定,七阿哥的死因仿佛塵封在舊年的小年夜裏,之後遭遇皇後仙逝的劇痛,誰也沒精神再提起那些,對於不相幹的人而言真相已經不重要,至少這紫禁城裏,人人都把這場病當天災來看,昏根兒沒人在乎背後是不是另有緣故。

皇帝到底有沒有查,如同紅顏從不過問的前朝之事一樣,她相信皇帝會有打算,可那是他要對皇後和七阿哥做的交代,即便對自己隻字不提,紅顏也不會計較,皇帝該對她的好,早就遠遠超過了自己的期待。

中秋那日,因大行皇後過世不久,宮中沒有節慶餘興之事,六宮在凝春堂向太後請安,各自奉上精致的月餅與賀禮,這節就算過了,到夜裏太後賞賜各虛禦膳,愉妃和舒妃和陸貴人到天地一家春來與紅顏共享,皇貴妃一貫清冷受到她們邀請也不願從前頭挪到後頭來,她們幾人也不強求,月下對飲共賞月色,可一杯酒才下肚,外頭就有人急匆匆闖來,說公主府傳來消息,公主要生了。

皇帝本在韶景軒與幾位大臣賞月議政,聽得這消息,立刻派人讓紅顏與愉妃去公主府照應,又讓圓明園裏所有太醫跟去待命,務必保證公主母子平安,紅顏和愉妃都來不及換衣裳,各自裹了一身大氅就要出門,卻有嘉貴妃身邊的秋雨找到這裏來,哭求道:“小阿哥又抽搐了,貴妃娘娘要宣太醫,可是太醫都離園子了。”

皇帝因著急擔心,直接讓馬車進到天地一家春來接愉妃和紅顏,愉妃已經被攙扶上車,隔著車窗聽見這話,她也是愛莫能助,紅顏正預備登車,見秋雨伏在那裏哭求,可憐九阿哥多災多難,便道:“園子裏的太醫都被皇上派去公主府了,你先回去,我這就另調太醫去為小阿哥診治。”

紅顏喊過小靈子,讓他派人去找何太醫進園,如今她也隻能找到何太醫,能不能幫到嘉貴妃,就看小阿哥的命數了。待她匆匆上車,上百名侍衛護送下,馬車往公主府疾馳而去,車翰滾滾,愉妃才定下心來問紅顏:“你就這麼把自己的太醫派去照顧九阿哥,萬一九阿哥有什麼事,你不怕惹禍上身?不是我狠心,是有些人實在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