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道:“永璉也好,和敬也好,我那會兒除了是四阿哥的福晉,還是皇家的兒媳婦,不能像現在這樣悉心照顧永琮一樣照顧她們,說起來我並沒有什麼帶孩子的經驗,如今帶著永琮就有些力不從心,倒是你,佛兒被照顧得樣樣周到。”
紅顏笑道:“臣妾的延禧宮不過方寸大,娘娘卻是母儀天下,臣妾豈能與您同日而語?”
皇後便道:“既是如此,我又要煩你了。和敬小時候我沒能用心樵養,一直是個遣憾,如今她出嫁在即,我卻有永琮要照顧,無法全心全意為她準備婚事,閨女雖然澧貼我,可我心裏到底愧疚。”
“公主不會怪您的,公主也最最寵愛七阿哥。”紅顏道。
“我之外,那孩子最最喜歡的人是你,雖然你是她的庶母,在她心裏卻是朋友和姐妹,是貼心的人。”皇後目光柔和,滿是對女兒的心疼和慚愧,與紅顏道,“和敬的婚事,我想讓你來籌備,太後那裏自然有我和皇上去交代,比起讓你來幫我照顧七阿哥,太後一定更願意讓你去籌備婚事。這兩者總要選其一,和敬最喜歡你,我也隻信任你。”
紅顏穩穩地抱著七阿哥,麵對皇後的信任,紅顏心懷感恩,她亦真心願為和敬的婚事出力,但紅顏也有自己的考慮,此刻毫不隱瞞地對皇後道:“公主婚事過後,還請娘娘允許臣妾重新卸下所有的事。”
皇後問:“你曾經可是希望能為我分擔一些的,壽祺太妃她們教給你的本事,也不正是有此心願?”
紅顏抱著七阿哥,不敢大聲說話,冷靜平和地說:“臣妾有權,太後就會有所忌憚,昔日的事恐又要重演,也許有一天太後接受了臣妾,像接受愉妃娘娘那般,一切就合適了。再者臣妾也放不下小公主,佛兒如今也特別粘人,臣妾離開多一會兒時間,她就要哭鬧了。況且眼下愉妃娘娘將六宮管理得妥妥帖帖如魚得水,臣妾也不想讓她突然失落。”
皇後心嘆,嘉妃純貴妃那些,仗著皇帝喜歡,耍小心思拈酸吃醋,十幾年沒什麼長進,一門心思隻謀私利,而紅顏卻每一天都在成長,她從前還有些小心思,想事情簡單,如今卻懂得顧全大局的道理,說出來的話,每一個字都叫人聽著舒服。
這樣的女人,皇帝如何會不喜歡,好的樣貌好的心腸,還有聰明的頭腦,皇後若是男子,也會喜歡她的。
“你站著累,坐下吧,再替我抱一會兒。”皇後讓紅顏坐到身旁,上前看了看熟睡的兒子,念叨著,“我上午在寧壽宮,太後與我說了許多話,你猜猜老太太如今又想什麼了?”
紅顏搖頭,她可從來不敢去猜太後的心思。
皇後苦笑道:“要說太後,雖然從前隻是妃子,如今因為兒子多了皇帝才成為太後,可她倒是擔當得起國母二字,她無時無刻不在為江山考慮,無時無刻不在為皇室擔憂,連我們永琮將來娶誰家的媳婦,連富察家將來會何等榮耀,都想到了。”
紅顏不語,她可沒有資格在背後議論太後,倒是聽皇後這樣念叨,也是很多年前就習慣的事,不過是近年來少些罷了。
皇後對紅顏一貫推心置腹,這樣的話說給她聽,從不擔心會傳到別人耳朵裏,說太後竟然開始提防富察家,實在不可思議,但太後又的確稱職,皇後都不能說她的不是。唯有與紅顏絮叨幾句,說:“你雖不容易,我也不見得有多好,做人兒媳婦都一樣。”
兩人說了許久的話,紅顏也抱得胳膊發酸,皇後這才自己接回去,正好千雅來稟告說富察大人求見,紅顏這才退下。
而她走出門外時,正見傅恒從外頭進來,他一見自己就立在一旁等候,要讓她先走,紅顏一想到如茵,對傅恒不免也有些顧忌,可更是不願辜負這夫妻倆對自己的好,還是大大方方走上前道:“富察大人,好些日子不見了。”
傅恒躬身道:“令嬪娘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