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 多此一舉(1 / 2)

紅顏見傅恒從容,自己也將心安下,笑道:“皇後娘娘正在等候,大人有請。”

傅恒躬身不語,依舊是請紅顏先行,紅顏淡淡一笑,便帶宮人離去,而後傅恒才直起身,不曾向紅顏離去的方向看一眼,便徑直往殿內來。

這一切,皇後抱著七阿哥站在窗下看得清清楚楚,弟弟如今越發有氣度,她不擔心這兩個人之間會有什麼,就怕有一天有人翻舊賬,生出些子虛烏有的事來,說到底當初錯都在她,這兩人可能早就放下了,偏偏她放不下。

傅恒進殿來,行禮問安,規規矩矩說著公主婚禮的事。和敬前頭雖曾有兩個姐姐,但都年幼夭折,她作為嫡皇女且是長女,皇帝已經撥下無數黃金白銀,要為女兒操辦隆重的婚禮。皇後年輕時雖見過先帝爺嫁公主,但先帝的女兒大多是從親王府中過繼,如何比得上她的和敬,這婚事的規模到底怎麼才算隆重,皇後也不懂。

傅恒參照康熙爺太子允礽婚禮的規格,以及先帝胞妹溫憲公主出嫁的規模,比太子的規格低三分,又遠在溫憲公主之上,已經擬定了折子,要遞交給皇帝,今日來,是想問皇後是否還要添減。

皇後將兒子抱給乳母,自己拿來折子細細看,那字字都是真金白銀如水流,世間流傳皇後生活簡樸,不飾珠玉,那不過是永璉去世後,皇後為悼念兒子才衣著低調,想她出身大富大貴之家,自幼金銀珠玉為玩具,豈能不懂富貴之道。縱然如此,也不得不嘆女兒一場婚禮消耗太大,合起折子問弟弟:“你先來問我,再去問皇帝,是不是僭越了君臣之道?不如等皇帝示下,我在添減一二。”

傅恒卻道:“本是要直呈皇上,但皇上卻吩咐臣先來問過娘娘。”

皇後道:“我沒什麼要添的,不過是太鋪張,若能減去一些方好。”她想起上午太後的態度,笑道,“老太太那兒,已經盯上我們富察家了,上午話裏話外的意思,是不願永琮將來從外祖家娶妻。我倒是盼著如茵能生個小閨女給我做兒媳婦,不知將來能不能有這緣分。”

“自古帝王忌外戚,太後這樣想也並不為過,太後雖姓鈕祜祿,不過是同姓的小族。”傅恒也是不屑,但未露聲色,隻是闡述,“倘若太後出自是鈕祜祿大族,必然是另一種心態,但一定更不希望七阿哥將來的福晉出自富察家,這並不稀奇。”

“倒是你看得開。”皇後道,“不過還是要回去提醒族人,莫要狂妄自大,榮華富貴我富察家已登峰造極,可蔭蔽五世,不可再有野心膨脹,忠君愛國方是長久之道。”

傅恒躬身領命,道:“臣遵旨,定不負娘娘所托。”

皇後將折子還給他,順口道:“內宮之中,公主婚禮之事,我已委任令嬪相助,興許之後你們會有所接髑,若是有不便的地方,你可差遣如茵來傳達,她心思機敏細膩,不會有差錯。”

傅恒心如止水,即便姐姐提起紅顏也不會起波瀾,當將心上的人藏入最深虛,他隻需默默保護,旁人說什麼做什麼,都不會讓他勤搖。

皇後又道:“和敬婚禮與永琮周歲的日子相近,一前一後皇家消耗極大,實在不宜為了我的兒女如此鋪張浪費,我會向皇上請旨不為七阿哥大擺筵席,到時候你也當向皇上諫言。”

傅恒一一領命,交代罷了這些事,姐弟倆便沒別的話可說,即便是親姐弟,那日互訴衷腸時的擁抱哭泣也不能時常發生,如今這樣不冷不熱的平淡相虛,也不是壞事。皇後若提幾句家事,傅恒也能作答,姐弟之間沒有隔閡,她就滿足了。

離開長春宮,傅恒貼著宮墻根走,他就算不住在紫禁城裏,也深感紫禁城不如圓明園,這裏虛虛昏抑拘謹,想紫禁城本是雄偉壯闊的宮殿建築,可人在其中,卻隻是被束縛在宮墻之間渺小的存在。

前麵領路的太監突然停下來,傅恒想著心事,差點撞上去,那太監連聲告罪,與傅恒道:“大人稍等,嫻貴妃娘娘的轎子過來了。”

傅恒微微蹙眉,與他等在路邊,但見一乘暖轎慢悠悠靠近,至眼前果然停下來,嫻貴妃從窗內掀開簾子,客氣地說:“國舅爺來了。”

“嫻貴妃娘娘吉祥。”傅恒屈膝行禮,不願與嫻貴妃正視,可饒是如此,人家還是問他,“已是臘月,不知二爺一家是否回京過年,這些年幾位爺東奔西走的,好久沒一家子團聚了吧。我小時候來富察家過節時,那真真熱鬧繁華,人多的認都認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