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太後看在眼裏,原本她想好了若是兒子趁此機會在延禧宮裏不亦樂乎,她也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想到這兩個人都是守得住滿腔熱情。
本以為是太太平平地度過兩天,盼著皇後與眾妃平安歸來,可第一天傍晚起,宮裏莫名其妙就傳出閑話,好端端地提起當年的事,說當年魏答應被誣陷與和親王私通,是純妃在背後耍手腕,且一陣風似的傳遍紫禁城上下,隔天午後迎接皇後與眾妃歸來的,就是這一股讓人聽著心寒的謠言。
皇帝接皇後與公主回長春宮,旁人各自散了,愉嬪剛剛回到景賜宮,守在宮裏的宮女就把這些話傳給她聽,而傳到今天,已演變成是延禧宮散布這些謠言,趁諸位娘娘都不在宮裏的時候,想要向皇帝與太後討個公道。
愉嬪心裏明鏡似的,莫說紅顏不會做這種事,就算現在翻舊賬,皇帝也不會去查,卻不曉得是誰散播謠言。可她們這些隨皇後出城的人,都能撇清關係,宮裏統共留下這麼些人,果然隻有延禧宮嫌疑最大,而魏常在要為自己討個公道,也再合理不過。
愉嬪派白梨去延禧宮走了一趟,說皇上今日必定陪著皇後,若是純妃找上她,千萬不要相見,把延禧宮的門關嚴實了。
但被卷入風波的純妃,並沒有來找紅顏,她回鹹福宮後就換了一身衣裳,等三阿哥從書房歸來,讓乳母抱上六阿哥,便帶著一雙兒子匆匆趕來寧壽宮。
太後正是聽得這些風言風語,不願讓純妃誤會自己信以為真,才不情願地讓華嬤嬤將人帶進來見一見,而純妃行禮後就不曾起身,三阿哥不知什麼事,也隻好跟著母親跪在身後,六阿哥倒是睡得安穩,乳母抱著他也跪在娘娘身後。
太後見純妃這態度,心中覺得不好,皺眉道一聲:“這是怎麼了,我這兒可不是公堂,不用跪著說話。”
純妃心中一定,露出悲戚神情,與她平日清冷模樣截然不同,可又似乎是這樣的人,才會把自己的名譽看得很重,她道:“臣妾今日回宮,就聽聞傳言多年前魏常在與和親王的事,是臣妾在背後耍手腕,這件事也關乎著太後娘娘當初的震怒,臣妾蒙冤,太後娘娘也跟著說不清。臣妾今日來,是想向您說個明白,哪怕宮裏所有人都誤會臣妾,也不願您把這筆賬誤算在臣妾身上。三阿哥、六阿哥都在這裏,臣妾若有半句謊言,天誅地滅。”
太後眉頭繄蹙,冷冷道:“你別嚇著孩子。”
純妃卻深深叩首,含淚道:“魏常在如今是皇上心尖上的人,皇上必然要為魏常在討一個公道,臣妾伴君十數載,實在不願蒙冤受這份委屈,不願被皇上質問和懷疑。隻求在太後麵前說清楚,臣妾就是死了,也能瞑目。”
太後一怔,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竟見純妃從懷中掏出金燦燦的一塊東西就往嘴裏塞,邊上華嬤嬤大驚,喊著:“快攔下,快攔下。”
眾人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硬是從純妃嘴裏摳出金子,誰曉得她竟然要吞金自殺以死明誌,把皇太後嚇得不輕,純妃更是隻求清白寧願求死,她不得不派人去把帝後找來,要把這事情說明白。
長春宮裏皇帝和皇後正聽女兒嘰嘰喳喳說宮外的事,正是夫妻恩愛天倫之樂的美好辰光,突然遇上這樣的事,皇帝不能有好臉色,皇後也是十分莫名,留下女兒雙雙趕來寧壽宮,純妃正摟著一雙兒子在邊上發呆。
果然皇帝心情不好,進門就責備純妃給太後添麻煩,太後則因親眼看到純妃以死明誌,難免覺得皇帝委屈她,為她申辯:“連死都不怕的人,還有什麼可說的,你一來就沖她發火,難怪好好的人被嚇成這樣。我倒是不明白,怎麼這麼多年前的事又被翻出來,魏常在是跟你討公道來著,她是不是要我去向她賠不是?”
皇後在一旁冷冷看著純妃,心底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