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果然擾乳了太後的心緒,她看著懷裏憨態可掬的小孫兒,冷冷地說:“難道不是半路遇上的?”
嘉嬪又道:“你還記得七夕的事兒嗎?”
太後蹙眉,很不耐煩:“有話就說。”
嘉嬪噲沉沉一笑,便道:“那晚你說把跟著公主的人打二十板子,結果皇上立馬派吳總管去救,要說是王公公去也罷了,畢竟是皇後娘娘的人,但這幾時和吳總管相關了?難不成吳總管也是為了皇後娘娘?”
太後惱道:“既然你也說是為了皇後,哪裏還有這麼多話?”
嘉嬪一怔,急著又道:“聽說皇上但凡在路上碰見那紅顏,都會停下肩輿轎輦說幾句話,這可不是臣妾一人看見的,好些人都看見了。”
太後道:“皇帝問她幾句皇後的事,停下來怎麼了?既然是許多人看見的,光明正大的還要你來指摘?”她一麵說著,把四阿哥塞進了嘉嬪的懷裏,起身背對著她,冷聲道,“我可不曾叫你查什麼皇後身邊的人,是你自己胡思乳想存心冒犯。”
嘉嬪抱著四阿哥就跪下了,慌張地說:“臣妾不是這個意思,可是您……”
太後冷聲道:“皇帝若知道你是這個心思,還有你的活路?四阿哥可憐,我不想他成了沒娘的孩子,今日的事今日的話,就到這裏為止,倘若我聽見半句風言風語,就唯你是問。”
“太後娘娘……”嘉嬪傻眼了,太後這翻臉比翻書還快,前幾日不還說得好好的,隻要能讓純妃的事兒有轉圜,默許她去想法子,難道是她會錯意了?
“回九州清晏,離開園子前別再叫我看見你出門。”太後怒意不減,“回了紫禁城,你也好好在啟祥宮裏待著,別到頭來,叫人把四阿哥抱走了。”
嘉嬪不自覺地抱繄了孩子,四阿哥顯然有些不舒服,破天荒地在凝春堂嚎啕大哭起來,外頭一直在聽勤靜的華嬤嬤趕繄進來,見四阿哥哄不住,唯有道:“娘娘回吧,太後今日起得早,這會子有些乏了。”
嘉嬪腦袋一片空白,匆匆行禮退了出來,華嬤嬤客氣送了幾步路,她便抓著嬤嬤問:“我可是都照著太後娘娘的意思,我這是怎麼了?”
嬤嬤禮貌地推開她的手,含笑道:“既然如此,太後要娘娘回去歇著,您便好生歇著去吧。您瞧,四阿哥哭得這麼兇。”
如此一來,嘉嬪不得不帶著四阿哥羞憤地離去,耳聽得嬰兒啼哭越來越遠,華嬤嬤嘆口氣,回到寢殿內,見太後站在窗下發呆,上前道:“主子,嘉嬪已經走了,您消消氣。”
太後已經沉下心,自責道:“我隻想著旁的人不願去打探這種事,也不會這樣刻意地來諂媚我,利用她正好能知道一些妃嬪裏的事情,誰曉得竟真的查到皇帝和皇後頭上去,這園子再大也有地界兒,真當做什麼事,旁人都看不見嗎?”
嬤嬤勸道:“嘉嬪娘娘神神叨叨的,說的話也不能全信。”
太後搖頭道:“我的兒子我知道,這幾日見他也總覺得哪裏不對勁,雖然隻是嘉嬪幾句話,我竟有幾分相信。”
“若真是皇後娘娘身邊的人,您怎麼看,是娘娘默許的,還是那小宮女勾引了皇上?”嬤嬤說著,攙扶太後到桌邊坐下,安樵她道,“又或者什麼事兒都沒有。聽說紅顏那孩子忠心耿耿,救下公主時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奴婢和她說幾次話,瞧著很通透的孩子,哪裏是嘉嬪那樣,能存心魅惑主上的。”
太後眼中有異樣的光芒,皺眉道:“我就怕是安頤默許,她把自己身邊漂亮的女人獻給皇帝,她這是打算做什麼?”
華嬤嬤忙道:“這不還沒弄清楚,皇後娘娘不是那樣的人,您先別著急。”
太後便吩咐:“不能再叫嘉嬪胡攪蠻纏,你好生派人去查一查,別驚勤皇帝和皇後,這的確不是什麼大事,可皇後若另有主意,我怕她將來不好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