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不嫌棄他的殘缺之處, 心疼地撲進他的懷裏,親吻他的嘴唇。
——他殺了卿卿, 卻又弄丟了卿卿, 在鬼城中絕望而瘋狂地四處奔走,尋找著卿卿走失的神魂。
——他用秘法修補了殘缺之處, 與卿卿縱情魚水之歡。
——卿卿在瀕死前哭著問他為什麽要殺他,他卻對緣由隻字不提,笑著抽出了卿卿的元神。
兩種截然不同的未來交織在一起,是那麽地殘忍,那麽地鮮血淋漓,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著他, 這些年來他錯得有多離譜, 又有多荒唐可笑。
明明夢寐以求的東西就在眼前, 即將唾手可得,他卻因為自己的愚蠢而與它失之交臂,甚至將卿卿越推越遠。
莊宴的身體從沒這麽冷過,他好似赤身裸體地躺在冰天雪地裏,渾身的血肉都凍僵了,而一把尖刀正對準他的胸膛,將他的神魂剖開,再一點點地切碎。
可他還能怎麽疼?他已經沒有痛感了,隻能麻木地看著自己變得支離破碎。
恍惚之中,莊宴看著有一道人影走到了他的麵前,他知道是卿卿來了,便努力地想要看清他的臉,可他的眼底沁了一層血色,讓他什麽都看不見了。
這是在他的淚水流幹之後,即將流出來的血淚。
很快,莊宴感到眼眶一疼,猩紅的雙眼滲出了鮮血,化作血淚緩緩落下,布滿了大半張臉。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可怕極了,立刻低下頭,同時蜷起雙腿,將臉埋進臂彎裏,以免嚇到桃卿。
他身形高大,四肢修長,此刻卻緊緊地蜷縮起身體,如同想在桃卿麵前消失一般,看得桃卿心裏一疼,卻又在疼痛中帶著幾分快感。
桃卿俯下身,毫不畏懼地捧起莊宴的臉,用手帕將他臉上的血淚擦淨了,輕輕揉著他的眼角問:“疼嗎?”
“疼……”
莊宴閉上眼睛,將手搭上他的手背,聲音破碎得不成樣子:“我好疼,卿卿。”
他的手一直在顫抖,桃卿卻視若無睹,還想讓他疼得更厲害,這樣莊宴才能陪他一起承擔上輩子的痛苦。
於是他輕聲說道:“我也曾經這麽疼過,全都是拜你所賜,宴哥哥。”
聽到那熟悉的三個字,莊宴的目光中全是絕望,渾身戰栗得更厲害了,仿佛下一刻他的身體就會轟然破碎。
“我錯了,卿卿,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錯了……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我不該瞞著你……”
他哽咽著,顛三倒四地向桃卿道歉,又伸手緊緊地抱住了他。
因為姿勢的關係,他隻能將臉埋進桃卿的懷裏,他用的力氣實在太大了,桃卿被他抱得搖搖欲墜,沒一會兩人就一起倒在了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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