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裴道友。”

他隻能認下來,無力地掙紮著,試圖挽回一點形象:“我是想你到了,但不是那種想……隻是看了一本雜記,裏麵剛好提到你。”

說完,他又擔心裴之渙會追問他看的是哪本雜記,但幸好裴之渙沒這麽無聊,隻平靜地說道:“無妨。”

好在他沒怪罪,桃卿鬆了口氣,向他保證:“我以後會注意的。”

注意別再隨身攜帶裴之渙的傳音符了!

“若是前輩有任何需要,盡管告知我。”裴之渙頓了頓,“那麽,現在便是無事了?”

“沒事了。”

桃卿忙說著。雖然他十分好奇裴之渙做燒火童子時是什麽心情,但這種問題不方便問出口:“不敢再煩擾道友。”

裴之渙沉默片刻,忽然說:“抱歉,桃前輩,我生性拙於言辭,可能令你誤會,但你並未煩擾我,我沒有不快。”

聽他這麽說,桃卿隻當做是仙修慣有的矜持與守禮,並非出自真心,不然讓他天天騷擾他試試,裴之渙不一劍劈了他才怪。

“我知曉了。”桃卿敷衍了一句,隻想馬上掐斷傳音符,“多謝裴道友。”

“前輩保重。”

裴之渙也沒有再多言,與桃卿斷了傳音。

傳音一斷,桃卿馬上將裴之渙的傳音符放到了桌上,叫金玉替他收起來,他可不敢放在身上或是須彌戒指中了,簡直就是要他的命。

金玉將傳音符放入盒中,笑著問:“莫非郎君不喜歡裴道君?既然不喜歡,那為何不直接燒掉這枚傳音符呢?”

“我沒有不喜歡他……”桃卿說。

他根本沒理由討厭裴之渙,甚至還挺喜歡的,尤其愛他那張臉,換成裴之渙討厭他還差不多,他對裴之渙是又怕又喜歡。

“我隻是,沒法和他親近。”

桃卿有點惆悵,如今他連喜歡那張臉的資格都沒有了,守男德的好郎君怎麽能見一個愛一個。

他歎了口氣,對金玉說:“我不是不要裴道友的傳音符,你替我把它收好,說不定將來還有用呢。”

“是。”金玉笑道。

——

紫霄派,太清峰。

峰中清氣繚繞,雲興霞蔚,沿山道而行,極目遠望之時,便可見下方湖水煙波浩渺,無邊無涯,山澗流泉傾瀉直下,飛珠濺玉,如微雨空蒙。

裴之渙立於山道之上,清風吹拂過他的黑發與白衣,飄然如仙,一隻通體雪白的雲鶴乖順地伏在他的身邊,用喙輕輕地梳理著羽毛。

此時此刻,裴之渙的手心中捧著一枚小小的粉玉桃子,正是桃卿的傳音符。

他垂眸凝視著玉桃良久,才抬起白瓷般的手指,拈起穿過桃子的絲線,將它係在雲鶴細長的脖子上,喂了它一點丹屑,說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