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都是讓程川將自己推到門口,他再轉動著輪椅,一個人進去。

而這個時候,程川就像是一頭守護著主人的豹子,靜靜等在門外。

這一天,程川告訴了謝木外麵的消息。

男人點了點頭,臉上神情還是一絲也無,他讓忠心耿耿的屬下將自己推到了畫室門口。

再出來時,手上就抱了個小箱子,帶著最難打開的鎖。

畫室裏麵傳來了灼燒的味道,平頭男人卻像是根本沒聞到一般,隻是微微低著頭,專心推著謝木去了客廳。

謝時回來,就看到了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他臉上的神情還是淡淡的,可青年卻捕捉到了謝木眼底的一絲雀躍。

這個年齡將近三十,卻有著一張俊美麵容的男人說,“我該走了。”

謝時側在身後的拳猛然握緊了。

他的聲音還是那麼平淡,但觀察了這麼多天的青年卻完全可以感覺到,謝木是有些高興的。

為什麼高興,因為,可以離開他,離開謝家了嗎?

謝時心底迷茫起了一種讓他厭惡的情緒。

他憎惡一切離自己而去的人,即使謝時自己都做不到永遠不離開。

謝木還是坐在輪椅上,他抱著自己的小箱子,罕見的沖著麵前的青年露出了一個淺笑。

謝時看著他的笑,很淡,但比起他曾經看過的任何笑容都要吸引人的目光。

是很好看的,也符合謝時的審美。

但隻要一想到這個笑容是因為擺脫了自己而來的,他的心中就像是被絲絲略微帶了些燙意的水滾過。

這讓他很不舒服,一直偽裝壓抑著的暴虐,在心底漸漸升了起來。

“小叔為什麼要走?是我哪裏做的不夠好嗎?”

謝時問著。

謝木笑容大了些,他微微搖頭,蒼白的臉上有一絲讚賞,“你做的很好。”

“謝時,你已經不需要我了。”

“我該去北方了。”

青年微微垂眸,明明沒有什麼理由的,可就是不想放走謝木,他看著男人毛毯下遮蓋的雙腿,突然道,“小叔,你的腿,還能治好嗎?”

謝木的笑容淡了,漸漸變無。

俊美男人搖頭,輕聲說,“治不好了。”

“找過名醫嗎?”

青年突然抬頭,露出了一個青澀陽光的笑,“我在國外的時候,機緣巧合認識了約瑟爾醫生,雖然他現在已經退休,但如果我說的話,他還是會給我這個麵子的。”

他的笑容真摯而又純粹,仿若隻是一個普通為親人分憂的侄子,“有約瑟爾醫生在,也許小叔的腿可以好起來呢。”

男人抓住小箱子的蒼白手指攥緊了些許,他眼中帶上了些亮光,“約瑟爾醫生,真的可以出診嗎?”

“當初我剛出事的時候曾經請過他,可他拒絕了,說再也不會出診……”

謝時想起了四年前,約瑟爾也是這麼跟他說的。

當然,人都是善變的。

至少在六歲的小孫女被槍指著頭時,那個倔強滿臉青紫的老頭,不還是拿起了藥箱嗎?

“會的。”

青年半蹲下身,視線與謝木平視,看著這個風輕雲淡的男人因為自己的一句話眼中帶上激動的樣子,有些心滿意足的笑了。

“小叔,你放心,我馬上讓他過來。”

他的眼,落在了謝木那雙重新泛起希望的眸子上,微微暗了暗。

【叮!謝時好感: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