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聽起來像玻璃被狠狠砸碎的動靜,轟隆聲突然也停了下來。
少年豎著耳朵,提醒吊膽許久,小心翼翼邁開腳步,準備上前查看情況。
他根本不敢離開去喊服務員,生怕下一秒就會聽見門被踹開,裏麵傳來哭喊。
……剛剛的時候,他應該更有勇氣一點的。
這樣想,他不自覺咬著嘴唇,有點心神不定的和剛好出來的人擦肩而過,被狠狠撞了個踉蹌,差點摔在地上。
李珩甚至還有沒有來得及開口,就聽見一聲伴著飛濺唾沫的“tui”和“晦氣”。
他連臉都沒有來得及看清,渾身都是酒味的男人就這樣已經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洗手間地板顯得髒亂,酒液和高腳杯、還有瓶的碎渣混在一起,被腳印踩出一種泥濘感。
某扇印滿腳印的大門洞開著,裏麵空蕩蕩沒有人。
人在洗手台麵前,看起來像在洗臉……也可能是在哭。
李珩不確定,也不太敢上前,糾結著自己有沒有什麽地方能幫上忙。
洗手台旁邊的那道人影看上去很單薄,濕透的、沾滿酒液的襯衫緊緊貼在身上,更顯出一種驚醒動魄的瘦削。
根據之前那個男人在辱罵時候蹦出的“簽了你”,“賠錢”,“資源”……之類的詞彙判斷,對方應該是個明星。
還是處境相當困頓,舉步維艱的那種。
就在少年訥訥著要不要開口,應該怎麽開口的時候,背對他的人影突然轉過身。
他腦袋半垂著,濕噠噠的水痕順著被淋成縷一縷的劉海往下淌,不太能看清神色。
他沒有似乎沒有注意到這裏還有第二個人,抬起手,抹了把臉,神色很難說清是麻木還是平靜。
對方是那個在舞台上閃閃發亮,應該被另一戶人家捧上天,他本能想避免去接觸的白軟。
李珩微微怔住。
但白軟好像並沒有看見,或者全然不在意他一樣,徑直從他身邊走過。
他看見白軟手臂上的掐痕,發現對的臉頰有一側有些腫,發現自己弄錯了前因後果。
他不是因為害怕經紀人對自己怎麽樣,才躲進洗手間,進而對方變本加厲。
而是遭到了經紀人的粗暴對待,不得已,才洗手間的。
——他在夢裏那樣害你,是你的仇人,你就算不趁機上去踩上幾腳,也該心生快意,把這件事當成把柄抓住,讓他在你麵前抬不起頭。
心底有道聲音這樣說,催促他去喊白軟的名字,問他是不是自己未曾見過麵的堂兄弟。
——可是他看起來很需要幫助。
至少,他從白軟身上感受到的情緒是這樣告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