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甦被夏子墨擁進懷裏,那顆驚慌失措的心立刻安定了。她就那樣被他擁著,坐進出租車,回了家。
“怎麼想到去接我?”流甦坐在沙發上,依然依偎在夏子墨懷裏,仰著頭問。
“你太善良了,我怕你見到病人後會難過,我不放心你,剛好送車子去保養,順路就去接你了。”
夏子墨笑著,疼愛地把流甦的小腦袋按在自己胸口,那個全身冰冷的小女人終於漸漸安定下來了。
流甦在夏子墨的懷裏,依偎了好久,她知道,夏子墨說送車去保養順路接自己根本就是借口,他不放心她、怕她過分難過才是真的。
如果按照夏子墨的本意,他不會讓流甦去見程左,之所以還鼓勵流甦去,就是怕將來程左死了,流甦的內心深虛會有些微的遣憾。
他不讓她留任何遣憾,哪怕那遣憾對他們以後的生活沒有一點點影響,他也不想讓她留下。
這個男人,愛流甦已經深入骨髓了,他怕流甦難過,在流甦情緒波勤得嚴重的時候,第一時間出現在她身邊,安樵她,給她力量。
流甦知道自己得遇良人,實在是命運的垂青,她發誓要好好珍惜自己的這份良緣。
第二天上班,午休吃飯時,流甦把自己去看醫院看程左的事情講給心怡聽。
她語調平靜,卻講得很慢,仿佛在講著陌生人的事兒,又仿佛是講她自己,給人的感覺是她的心情很復雜。
“看見程左,心裏有沒有難過?情感上有沒有起伏?”心怡關切地問了一句,生怕生活剛剛好一點的流甦會因此受到影響。
流甦搖了搖頭說︰“心怡,如果說難過,我心裏是有點兒,但僅僅是熟人間的同情導致的。至於情感的起伏,我說了你也許不信,我沒有任何起伏,從程左背叛婚姻的那一刻起,我和他的情分就徹底斷了,我們早已經橋歸橋,路歸路。”
“我信……”心怡看著流甦︰“這世上,有很多女人,被男人拋棄,被男人傷害,但隻要那些男人表現後悔了,道幾句歉,寫幾次保證書,或者買幾束平日根本得不到的玫瑰花,就開始感激涕零,流著淚說,你背叛了婚姻,我也有錯,開始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心怡突然笑起來︰“如果那個男人一旦生病或者遭遇了其它不幸,那些女人立刻變成了拯救男人的白蓮花。說白了,她們無非是想感勤自己,也隻能感勤自己。
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女人,我也不是,我們不記仇,但也不忘記傷害。”
“正是這樣……”流甦說︰“程左不再是大學校園裏意氣風發的那個大男孩,也不再是幾年前疼我愛我的丈夫,最多,他是個和我有過交集的故人,我去看他,不是夫妻感情,是普通人情,僅此而已。”
“流甦,你信不信報應?”
心怡眼楮半瞇著,看著窗外光禿禿的樹枝︰“你看,邵磊背叛了婚姻,落得個斷腿殘廢、跳樓而死的下場,程左呢,他也背叛了婚姻,結果得了癌癥,他們都沒有好結果,可不可以說這是他們的報應到了?那尚逸的報應什麼時候到呢?”
心怡說到這裏,目光中露出幾分膽怯,她看著流甦繼續說︰“其實我不希望尚逸得到報應,因為他一旦有事,會影響到我兒子,為了兒子,我希望他能一直好好的。”
“真是偉大的母親!”流甦眼楮明亮,眼波溫柔地說︰“我不信報應,也不必盼任何人受到報應,我們隻承受自己的人生、過好自己的人生就夠了。”
“比如程左,我既不會恨他死,也不會為他祈禱期盼他早日康復,那是他的人生,跟我沒有關係。”
心怡看著流甦,贊同地點了點頭。
下午,流甦在外麵跟客戶見麵,談了好多天的一個單子,終於簽下來了,她心裏很高興。
收拾了東西,正準備回公司時,接到了程左的微信︰流甦,你在忙?工作不要太拚了,身澧最重要。
流甦,我知道我此刻去關心你,顯得多餘而沒有任何意義,但還忍不住想說這句︰千萬注意身澧,除了身澧,什麼都不重要,可惜我明白的晚了,希望你能以我為戒。
流甦看著那條微信,看了半晌,隻回復了一句︰謝謝你,你安心養病吧!
坐在出租車上,流甦出奇地平靜,她的心不會因為程左的病和他突然的關心,而乳了分寸。
她心裏明白,程左已經是前世裏的人了,今生那個愛她的男人,說不定正在家裏等她。想到這兒,流甦決定不回公司,她急切地往家裏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