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是不能對劉備說的,這麼多年我還能活下來,唯一的原因就是,我夠小心。換言之,我夠無恥。
淺笑一下,對著劉備搖搖頭,意思是,你可以走了。如果我知道後來發生的事,一定會讓他留下來,不,讓他的人頭留下來。
舒展一下笑容,畢竟日子還要向前看,倘若沉溺於往事之中不能自拔,不如自行了斷了痛快。
我要回家了,去找丁氏。
丁氏,這個陪我度過荒唐年少的女人,已經深深地融入到了我的骨血裏。好吧,我不裝逼,其實我是沒辦法繼續待在這裏了。原因嘛,聯盟裏的人太過自我了。許多年後的我回顧這件往事的時候,不禁感到了一絲苦笑,莫說他們,自己也是很自我的。同生天地間,利字擺中間。都是為了活著,沒必要記恨人家。那時的我如何懂得這個道理?但凡與我的理想衝撞的人,我都要記恨,不僅是記恨,還想過手刃。
既然以後再無瓜葛,或者有可能成為敵人,走之前不發泄一下實在說不過去。倘若他們是女人,那事兒就好辦多了。可他們是男人,還是一群掌握兵權的男人。
我邁入大營之內,看到他們依舊在尋歡作樂,一如一個月之前。上戰場是我的,功勞是他們的,即便對得起自己,也對不起流血的士兵,即便對得起流血的士兵,那也對不起天理!我憤怒了,血液迅速的從心髒向四周噴湧,拳頭因為緊握而有了細密的汗珠。
你們在幹什麼!我大吼,似乎用盡了畢生的力氣。孟子曾雲,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也曾雲,修身齊家平天下,看看爾等!是男子漢所為嗎?你們不配我大漢之服!貪生怕死乃是人之共性,可現在是貪生怕死的時候嗎?董卓已經住進了洛陽!皇帝危急,洛陽危急,華夏危急,天下危急!可爾等掌握著如此之多的兵力,掌管著如此之多人的命運,竟在這裏飲酒作樂不思進取!丟人啊!我都是隻喝酒不找歌姬啊!丟人啊,可恥啊!爾等不配我大漢之服!
有風吹進帳內,灌進我的漢服,獵獵作響。似乎有回音,重複著我最後一句話:爾等不配我大漢之服,不配我大漢之服,我大漢之服,大漢之服,之服,服............
說完,我轉身離去,隻剩下了目瞪口呆的眾人。瀟灑的我,終於走了一回,我知道,今兒個我把所有人都得罪完了。不過沒關係,我還有丁氏。在我轉身的那一刻,應該是袁紹小聲嘀咕了一句:大風。
換成今天的話就是:臥了個大槽。
我終於離開了,馬不停蹄的離開了。急著找丁氏,我已經有兩個多月沒見過她了,不知道她在老家過得安否,不知道,她有沒有因為擔心我,而變得憔悴。她啊,就是一個傻丫頭。
典韋看我如此著急,便向我吼道:曹哥!不急!顛地我屁股疼!
我向後吼道:我急著見你嫂嫂!之所以用吼,是因為此時的天氣原因。
想必大家都知道季節性氣候,不知道也沒事兒,因為跟這個沒關係。
在我的胸口有一片竹簡,上麵隻有一行娟麗的小篆,寫著:不許貪玩哦,想你的丁氏。除了上場作戰外,我一直將這片竹簡攬在胸中,因為那是距離心髒最近的地方。我不禁思緒紛飛,想到了那個夏天。
那時候,該是怎樣的畫麵呢?不,我寫不出來,請容許我喘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