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在男人們返回病房後沒多久,護士抱著兩個裹在繈褓裏的孩子來到了病房。不打擾燕飛睡覺,所有人全部移駕到隔壁的病房。兩個孩子都睡著了,所有人都不敢大聲說話。長輩們心急地問:「孩子查出是誰家的沒有?」
簡仲平有點苦惱地說:「DNA的結果最快也要一個星期才能出來。現在隻是給孩子查了血型。老大是B型血,老二是O型血。」三家長輩們立刻開始算血型。嶽邵、孫敬池和蕭肖看了幾眼孩子,悄悄撤退,三人都有點沒底。
嶽夫人:「邵邵是A型血。」
蕭夫人:「蕭肖是B型血。」
孫夫人微微笑道:「敬池是O型血。」
嶽司令的臉沉了沉,孫父和蕭父明顯的就要大喜。
嶽夫人立刻問:「仲平,你燕哥是什麼血型?」
簡仲平說:「燕哥是A型血。」咽咽嗓子,簡仲平小心翼翼地說:「從血型上,可以確定……老大,是蕭哥的。」
房間裏有一秒鍾的安靜,安靜的一根針都能掉在地上。緊接著,就是蕭父的狂喜:「哈哈!我家有一個!我家有一個!」
蕭母也是不掩喜悅和激動,直拍胸口:「我就說肯定得有我家一個。太好了太好了。」
隔壁的房間,蕭肖的眼睛亮晶晶,嶽邵和孫敬池看他的眼神危險。嶽夫人和孫夫人急了:「老二怎麼就無法確定呢?」
簡仲平解釋道:「燕哥是A型血,A型血和A型、B型、O型的後代都可能出現O型血的孩子,但A型血和B型血或者AB型血的後代才有可能是B型血,所以現在能肯定老大是蕭哥的孩子。老二暫時不知道是誰的。」
蕭父很過分地刺激人:「我們蕭家有一個我已經很滿意了,老二我們不搶。」
「老二肯定是我家的。」孫父拿出最有力的的證據,「敬池就是O型血。」
「那不一定。仲平說了,A型血和A型血的孩子也可能會是O型血。」嶽司令絕對不放棄。
隔壁的房間,嶽邵和孫敬池把蕭肖壓在沙發上就是一頓揍:「長幼有序不知道啊!」不鬱悶是假的。蕭肖奮起反抗:「尊老愛幼你們也該知道吧。我是老小,本來就應該先有我的孩子。」
「草!」嶽邵和孫敬池氣得咬牙。
病床上的燕飛暫時沒精神去調和這件矛盾,他已經睡死了。蕭夫人和蕭父一人抱著一個孫子先過來,不能讓那邊的吵鬧吵到孫子。老大是蕭肖的了,蕭父的一顆心算是穩穩地回到了肚子裏。不管正在被兩位幹兒子收拾的親兒子,蕭父和蕭母把孫子放到燕飛的身邊。孩子剛剛出生,還是在「媽媽」的身邊好。燕三牛和田晚香沒去摻和爭執。看到了肉嫩嫩的小孫子,兩人甭提多高興了。四位長輩守著小孫子和兒媳婦,樂不可支。而隔壁的奪孫大戰徹底進入了白熱化。許穀川也過來了,老人家太瘋狂,他吃不消。秦寧、何開復、嶽淩和簡仲平留在現場滅火。
相比自己的親兒子,許穀川對燕飛的這兩個孩子更有興趣。他在床邊看了好半天才離開病房,找杜芳抽菸。很揍了一頓蕭肖的嶽邵和孫敬池也出去了,不為別的,抽菸解愁。蕭肖沒出去,他高興啊。隔著繈褓摸摸大兒子,再摸摸小兒子,蕭肖的眼睛裏是深笑。蕭父高興地直接給了兒子肩膀一個大巴掌:「做得好!不愧是我兒子!」
蕭肖說:「兩個孩子都是你親孫子。」
「那當然!」
蕭父覺得別的先不說,這生兒子的遺傳力他在三家就絕對是頂呱呱的。蕭夫人突然一拍腦袋,她忘了一件事,又趕緊去隔壁了。隔壁的爭奪還在進行中,誰都覺得老二是他們家的。蕭夫人進來沒理那兩家,徑直問簡仲平:「仲平,兩個孩子有沒有遺傳到你嫂子的身體?」
她這一問,爭奪立馬停止,孫家和嶽家的長輩也趕緊問:「對啊,孩子的身體怎麼說?」
總算能喘口氣的簡仲平解釋道:「兩個孩子都沒有遺傳到嫂子的身體。不過孩子具體有沒有這方麵的遺傳基因還要等孩子的基因檢測結果出來後才能知道。」
「都沒有啊。」三家長輩也不知道為啥竟有那麼一點點可惜。那就是隻有孫子,沒有「孫女」了。問清楚這件事,蕭夫人又撤了。不過被她這麼一打斷,嶽家和孫家也不搶了,去看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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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飛醒來的時候房間裏黑乎乎的,身邊有人,看看窗戶的方向,沒什麼光亮,身邊的人又明顯是在睡覺,他判斷該是深夜了。睡了一覺,身體的痛感清楚地刺激著神經。燕飛摸肚子,滿意地吐了口氣,總算是小下去了。不過肚子上還是有肉,看來坐完月子後第一件事就是健身,把腹肌重新鍛鍊回來。
他一動,身邊的人醒了。有人摸了摸他,咕噥喊:「飛,醒了?」
「嗯,你繼續睡。」
身邊的兩個人打了個哈欠,然後開了床頭的燈。燕飛閉上眼睛,身邊的人起來了。接著有人從另一張床上下來上了燕飛的這張床,抱住他,不無委屈地說:「飛,二哥和三哥打我。」
眼睛適應了光亮,燕飛睜開,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打你?」
「因為他欠揍。」給燕飛弄吃的的嶽邵和孫敬池同聲解釋。兩人都穿著睡衣睡褲,燕飛看了看,原來還在病房裏。
蕭肖的眼睛亮晶晶的,說:「因為老大的血型跟了我了,二哥和三哥嫉妒我,所以就打我。」
燕飛驚訝極了:「孩子是誰的確認了?」
蕭肖不無得意地說:「老大確認了。他是B型血,你跟我才能生出B型血的孩子。老二是O型血,不確定是二哥還是三哥的,或者還是我的。」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嶽邵和孫敬池怒。
燕飛嗬嗬笑:「小小厲害嘛,兩個孩子就給你中了一個。」
「我就說肯定有我一個。」蕭肖一點都不怕四。
孫敬池走過來照著蕭肖的屁股就是一腳,各種不爽、各種怨念。燕飛看看房間內的兩張床,問:「小豬呢?」
孫敬池踢開蕭肖,扶起燕飛,說:「仲平說奶媽喂奶的話孩子可以先抱回去。讓奶媽來醫院喂奶也不方便。」接著,他說:「你如果還是想孩子再身邊,我們就讓奶媽到東湖區。」
燕飛猶豫地說:「我想看看小豬,但也不想家裏太多外人。」想了想,他道:「他們每天拍照片回來給我看。」
「好。」孫敬池推開要上來的蕭肖,徹底無視他,「等滿月一過我們就把孩子抱回來。我們有拍孩子的照片。」孫敬池從手機裏翻出兒子的照片給燕飛看,燕飛皺眉:「怎麼皺巴巴的?」
「剛出生的孩子都是這樣的。過幾天就好了。我媽他們說孩子會一天一個樣。」
蕭肖要看,又被孫敬池踢開,他告狀:「飛,你看,三個就這麼欺負我。」
嶽邵端著碗也過來了,踢開蕭肖,然後溫柔地對燕飛說:「來,先把這個喝了。餓了吧。」
「餓了。」燕飛接過碗,喝了一口,他擰眉:「這什麼東西?」
嶽邵說:「是幫你排出淤血的。」
一聽是這個,燕飛忍著難喝喝完了。蕭肖端來雞湯,孫敬池拿過來,又推開他,蕭肖怒:「飛,你看三哥!」
「滾,你還當你五歲呢。」嶽邵現在是怎麼看蕭肖怎麼不爽,「滿共就倆孩子,你一點都不知道長幼有序,沒揍死你都是便宜你了。」
燕飛笑著說話了:「不就是孩子麼。誰沒有,我下回一次給他生倆。」
嶽邵、孫敬池和蕭肖的眼睛瞬間亮了,接著三人又迅速冷靜下來,說:「不要了。生孩子太受罪。」
燕飛當然知道受罪,生的時候他還喊再也不生的話來著。不過……舔舔嘴,他道:「生了又覺得沒什麼了。啊,小豬突然離開我了,還有點不習慣,感覺肚子裏空空的。」
「哥,辛苦你了。」終於搶到一塊地方的蕭肖親了燕飛一口,不過又馬上被孫敬池和嶽邵踢開了。蕭肖怒了:「你們不要太過分!小心老二也是我的!」
「你敢!」嶽邵和孫敬池擼起睡衣袖子。
「好了好了,不就是孩子麼,有什麼大不了的。我這回能懷倆,下回肯定也能。」燕飛一下子從一個極端——打死不願接受自己能生孩子的事實——跨度到了另一個極端——生孩子也沒什麼嘛。
孫敬池喂燕飛喝雞湯:「還是不要了。看你那麼疼,我們都心疼死了,兩個孩子夠了。如果孩子跟我沒血緣,我把咱們的大兒子搶過來,跟我的姓。」
「我爸媽會跟你拚命的。」蕭肖客觀地陳述。
燕飛招招手,嶽邵和孫敬池坐在了他的身邊,蕭肖被兩位哥哥嫌棄,隻能坐凳子。燕飛的屁股疼,他側靠著嶽邵,說:「本來我是決定不再生的,有孩子純粹是意外。如果懷孕前我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我肯定不會要孩子。但是兩隻小豬在我肚子裏動的時候我突然覺得生命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我們能擁有有著我們血脈的孩子,更是一件神奇的事情。」輕咳兩聲,他說:「生的時候是疼得我想撞牆,可是聽到孩子的哭聲,感受到一個鮮活的生命從我肚子裏孕育出來,這種感覺更神奇。所以,」燕飛再沒有任何心理障礙地說:「你們仨,誰這回沒有就等下回,別急,反正都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