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敬池道:「我已經吃過了。」
燕飛蹙眉:「怎麼不多睡會兒?」
孫敬池笑著說:「我被兒子踢醒了。他們告訴我『爸爸,你該起床了,我們一會兒要吃飯。」
燕飛笑了。孫敬池伸手,燕飛扶住他的手慢慢坐在沙發上,然後接過孫敬池遞來的豆漿。孫敬池坐在燕飛身邊,伺候他吃早飯。
「一會兒要不要出去走走?」這人快生了,每天都得保證適當的運動量。
燕飛吃著包子,點點頭。
等燕飛吃完早飯,孫敬池陪他到院子裏走。外麵很冷了,燕飛穿著大衣
裹著圍巾在院子裏散步。孫敬池覺得很委屈他,雖說住的是別墅,院子也夠大,但對懷孕的人來說還是太小了。
燕飛一隻手神在孫敬池的口袋裏,一隻手戴著手套扶著自己笨重的腰部。走了一會兒,燕飛突然笑了:「要是一年前有誰對我說我會懷孕生孩子,我肯定把那人一腳踹死。」
孫敬池揉搓燕飛在他口袋裏的手,感慨萬千:「一年前如果有人告訴我你會回來,我也會把那個人踹死。」
燕飛看了眼孫敬池,也不由得感慨道:「這一年的生活跟做夢一樣。去年的十一月,我還在酒吧裏打工呢。後來受了傷住院,又和你們相認,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今年的十一月,我卻挺著大肚子準備給你們生孩子了。你說是不是像做夢一樣?」
孫敬池在燕飛嘴上自然地要了一個吻,然後說:「一想起去年的事情我就也別後悔。也特別埋怨你。你剛回來的時候就應該打電話給我們,而不是躲著不見我們、以為我們認不出你,我的飛怎麼可以去餐廳擦桌子、去酒吧駐場掙錢?」
燕飛噗嗤笑道:「還』我的飛『,肉麻不肉麻。」
「不肉麻,你就是我的飛,是我們的飛。」孫敬池站定,慢對麵虛虛地抱住燕飛——對方肚子太大,抱不緊——又在燕飛的嘴上親了幾口,說:「以前天天夢裏這麼吻你,現在終於可以想什麼時候吻就什麼時候吻了。」
燕飛仰頭看著孫敬池比自己記憶深處成熟穩重了許多的臉龐,不由得喃喃問:「阿池,你們三兄弟,怎麼就能接受一個人呢?不會,覺得尷尬嗎?」這個問題他早就想問了。
孫敬池用它溫暖的雙手摀住燕飛被風吹得有點涼的臉,說:「如果是別的人,我們三個就純當刺激。但你不是。在我們哥三個的生命裏,你佔據了太多太多。你不在,我們就覺得生命都不完整了,整天都渾渾噩噩的,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好像從小時候起,我們哥三個就沒有過誰單獨擁有你的念頭。」接著,他笑了,「我們懂事起就跟在你屁股後頭,長大了一起擁有你也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情。」
眼裏閃過暗淡,孫敬池啞聲:「那五年的孤獨,嚐過一次就夠了。」
燕飛愧疚不已:「對不起,阿池,我不該丟下你們。」然後他摸摸肚子,又安慰道:「不過我要不離開你們,就沒有這兩隻小豬了。」
孫敬池抿了抿嘴:「我寧願沒有兩隻小豬,也不要你離開。」
燕飛的心揪痛。
緊接著,孫敬池又笑了:「所以,兩隻小豬就是你讓我們失去你那麼久的賠償。」
低頭,在燕飛耳邊:「哥,說你愛我。」
燕飛毫不吝嗇地說:「我愛你。愛我的阿池、邵邵和小小,愛兩隻小豬的爸爸。」
孫敬池的笑容甜蜜而又幸福無比。把燕飛的手重新塞回自己的口袋,他邁步:「站著會冷,再走一回兒進屋了。」
「好。」
又走了二十多分鍾,燕飛的腰酸得直不起來了,孫敬池扶她進屋。在沙發上坐下,燕飛重重喘了口氣,體力明顯不行了。孫敬池去廚房給燕飛熱牛奶,燕三牛和田晚香在房裏準備午飯。兒子快生了,兩人的心也提了上來。
座機電話響了,燕飛接聽:「喂?」
「燕飛啊,是我,你許叔叔。」
「啊,許叔叔好。您和阿姨最近還好嗎?我現在身體不便,沒去看看你們。」
「我和阿姨都很好,謝謝你掛念。燕飛啊,穀川的一個孩子要出生了,另一個孩子今天也要剖腹產生下來。我打電話給他,他說太忙回不來。你幫叔叔打電話勸勸他。當父親的不回來,這邊孩子一出生他又要離婚,那以後別人會怎麼看待這兩個孩子?」
燕飛驚訝:「穀川的孩子今天預產期?」
「有一個孩子提前了三天,人現在在產房呢。孩子對外宣稱是雙胞胎,所以另一個孩子今天剖腹產。現在兩個人都進產房了,但穀川說他太忙,走不開。」
燕飛問:「您和阿姨在醫院嗎?」
「你阿姨在,軍部一會兒有一個重要會議,我走不開。」
燕飛當即道:「我讓嶽邵、敬池和蕭肖過去醫院,然後我打電話給穀川。如果穀川實在回不來,您也別急,我們可你當把孩子的場麵撐得足足的。」
許父感激地說:「那真是太謝謝你了。」
「許叔叔您就別跟我客氣了。那我現在聯繫嶽邵他們。是在哪家醫院?」
「就在仲平的醫院。」
「好。」
許父掛了電話,燕飛對已經熱好牛奶出來的孫敬池說:「阿池,穀川的孩子要出生了,你叫上邵邵和小小過去給孩子撐撐場麵,我打電話給穀川。」
「我這就打給二哥和老四,你先把牛奶喝了。」
燕飛接過牛奶咕咚咕咚把溫度剛好的牛奶一口氣喝光了,然後打電話給許穀川。連著打了四通,許穀川才接聽。
「喂?」
「穀川,是我,燕飛。」
「大飛啊,最近好嗎?」
「我很好,不過你該操心的不是我。你兒子要出生了,你還不趕緊回來?」
「嘖……」許穀川似乎很不耐,「是不是我爸打電話給你了?」
燕飛沒有回答,而是反問:「我生的時候你回不回來?」
許穀川肯定地回道:「當然要回去。」然後他沉默了,燕飛也不出聲。幾秒種後,許穀川說:「我現在不能說走就走,我盡快趕回去。」朋友生孩子他趕回去,自己的孩子出生卻不見人影,確實說不過去,而且會讓外人對孩子有誤會。
「好。我讓邵邵、阿池和小小過去。」
「謝了。」
「跟我客氣,找不痛快是吧?掛了啊。」
不耽誤許穀川的事,燕飛掛了電話。
那邊,許穀川聳聳肩,準備回帝都的事情。想到自己馬上要離婚了,他就想立刻把蕭陽抓回來恩愛哥三天三夜。不過蕭陽那小子怎麼到了美國之後感覺跟失蹤了似的?要不是保鏢經常會傳回他的消息,他都懷疑那小子是不是劈腿了,電話少得可憐,就連郵件都幾乎沒有。許穀川眯眯眼,那小子最好給他老老實實的。
孫敬池打了電話給嶽邵、蕭肖後就先去醫院了。
燕三牛從廚房出來,問:「大娃啊,爹娘要不要也去醫院看看?穀川的娃出生,我們不聞不問的說不過去。」
燕飛想想說:「等孩子生下來,你和媽去醫院看看,問問他們有沒有什麼要幫忙的。如果沒什麼特別需要的,你們也不忙活。反正等兩個孩子一歲後也是送到咱們家來養的。」
「好好。」
燕三牛和田晚香知道許穀川和蕭陽之間的事情,也知道許穀川的孩子是怎麼回事。他們心裏已經把蕭陽當成是兒子的小叔子了,並不介意幫蕭陽和許穀川帶孩子。孩子多,家裏才熱鬧。
在父母返回廚房後,燕飛考慮了良久還是沒有發消息給蕭陽,告訴他許穀川的孩子出生了。這件事還是許穀川親自對蕭陽說的好,就是不知道蕭陽得知後會不會從美國趕回來。不顧自從三人去了美國之後,都沒怎麼在朋友圈裏發過照片,好像很忙的樣子。
想到蕭陽,燕飛就想到了焦伯舟,然後就想到了嶽淩,他又拿起話機打給嶽淩。
嶽淩倒是很快就接了。
「喂,嶽淩。」
「燕哥。」
「最近忙嗎?」
「差不多快忙完了。正想說過兩天去看看你呢。」
「忙完了過來吃飯吧,我替伯舟看看你有沒有瘦了。」
「嗬嗬,好,忙完了我就過去。」
「嗯,早點過來。穀川的孩子今天出生,你哥他們都去醫院了。」
「今天生?那我今天抽出點時間也過去看看。」
「你也不用刻意,你哥他們去就行了。記得過來吃飯啊。」
「好的,肯定過去。」
叮囑了一番嶽淩要按時吃飯,為他媳婦兒保護好自己的胃,燕飛這才算是暫時忙完了。摸摸肚子,燕飛突然有點緊張。穀川的孩子終於生了,他的呢?會不會也提前?兩隻小豬,終於快出來了。
一直到晚上七點多,嶽邵、孫敬池和蕭肖才回來,許穀川的「雙胞胎」兒子平安出生,現在都在嬰兒保育室裏待著呢。不過令燕飛納悶的是,回來的三人怎麼臉色沉沉的,不大好。等到三人吃完了飯,燕飛坐在客廳沙發上問:「怎麼了?孩子不是挺健康挺好的嗎?」
蕭肖一把抱住他:「飛,生完這胎我絕對不讓你生了。」
嶽邵悶聲說:「管他孩子有幾個,反正不給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