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韓仲天右手邊的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董事沉思了片刻,試圖緩和眼下緊張的氣氛,「董事長,這件事情可大可小,江子畢竟年輕,跟咱們這些老古董的想法不一樣,父子倆的矛盾好好商量總會解決的,沒必要上升到廢權的地步吧?」
韓仲天瞥他一眼,臉色陰沉,「公司是你的還是我的?怎麼教兒子我心裏有數。」
老董事被狠狠的噎住了,臉色青白一片說不出一句話來,韓仲天掃了在座所有人一眼,冷淡的開口,「我知道你們心裏怎麼想的,雖然我韓仲天就這麼一個兒子,也不會允許他做出危害公司利益的事情。大家都是公司的老人了,我不能讓一個孽子搞得大家最後連飯都吃不上。」
說到這裏大家都明白了過來,韓仲天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把韓江趕出公司,在商場混的人也都不是傻子,明白這時候如果再跟韓仲天這個董事長唱反調,也許下一個被趕出公司的就是自己。
韓仲天看著在座不斷擦冷汗的人,臉上的表情甚是愉悅,吩咐秘書把總經理的候選名單發了下去之後,開口道,「以後我會回到公司親自坐鎮,韓江將不再擔任總經理的職務,以後公司的大小事務,你們直接來找我彙報,現在大家來投票選一下新任的總經理人選。」
拿到候選名單的股東一個個臉色難看到了極致,手上的選票早就打好了對勾,他們根本就沒有自主選擇權,隻要像個傀儡一樣簽上字就算完成了任務。
韓仲天仗著自己那40%股份,哪裏把他們這些人當成過公司的董事和元老!
會議室裏一片詭異的寧靜,一個擁護韓江的年輕股東坐不住了,急切的開口,「董事長,既然您召開這次股東大會的目的就是換掉韓先生,那麼他作為掌握公司27%的股東,也有權利來參加這次的會議,您連通知都不通知他,這樣做出的決定根本就是沒有效力的!」
韓仲天嗤笑一聲,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似乎在嘲笑他的愚蠢和莽撞,對身邊的律師揮了揮手說,「Jack,既然這位小朋友發問了,你就來給他解釋一下,我們這次的會議決定到底有沒有效力。」
律師點了點頭,麵無表情的攤開了手裏一份黑色文件夾,「按照韓氏企業的公司協議,韓仲天先生享有40%的股份,其太太王雪琳女士手中27%的股份由韓仲天先生全權行使,67%的股份已經超過了公司股權的半數,其決策具有法律效力。」
年輕的股東麵色如紙,跌坐在椅子上,氣的握緊了拳頭。
現場所有董事手裏的股份加起來才不過6%,遠遠不足以與韓仲天抗衡,哪怕心裏再明白,韓江是個出色的領導人,根本就不像韓仲天說的那樣不堪,此時此刻也無濟於事了。
韓仲天很享受在場人都懼怕他的表情,那種站在金字塔最頂尖的的優越感,讓他彷彿又找到身居高位掌握權力的快感。
「好了,有功夫在這裏說閑話還不如回去好好地工作,別浪費時間了,在撤銷韓江職位的文件上簽上字,你們就可以離開了,記住韓江現在隻是個跟公司無關的閑人,我才是你們的頭。」
「這不見得吧,父親。」
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會議室的大門一下子被推開了,韓江一身筆挺的西服站在那裏,似笑非笑的看著韓仲天,眼裏卻深不見底,沒有一絲笑意。
整個會議室先是一片死寂,接著一陣嘩然。
總經理竟然來了!事情難道要峰迴路轉?
韓仲天瞇著眼睛危險的看了韓江一眼,麵色不改,依舊一副嘲諷的樣子,「你現在已經跟公司沒有任何牽扯了,擅自闖進來我可以讓保全把你轟出去。」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出來韓家父子算是徹底的撕破臉了。
韓江不疾不徐的笑了笑,搖了搖頭說,「父親,你好像搞錯了一件事情,半數的股東還沒有簽字,我就仍然是韓氏企業的總經理。」
韓仲天嗤笑一聲,從旁邊的Jack手裏抽出一份公司股權書讓到韓江腳下說,「你想要憑著手裏那可憐的27%跟我對抗,是不是太異想天開了?就算你來了,也改變不了被轟出韓氏的結局。」
「哦?您真的以為是這樣?」韓江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毛。
這時候他身後走進來一位端莊優雅的女人和年輕的律師,女人精緻的妝容讓她絲毫看不出將近五十出頭的年紀,不是王雪琳還能是誰?
韓仲天隱隱覺察到了事情的不妙,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像王雪琳這種沒有頭腦的愚蠢女人是掀不起什麼風浪的,所以也沒有在意,而是冷著臉問她,「你不在家裏好好待著,來這裏做什麼?」
王雪琳心裏十分的緊張,可是想到韓仲天這三十多年對她的「精神折磨」便控製不住恨意,染著丹蔻的手指緊緊地攥著手提包,沒有任何退縮的開口,「我做了公司二十多年的股東,卻從來沒有踏進過這裏半步,如今公司要變天了,我怎麼也要來看看。」
韓仲天的臉色當即陰了下來,二十多年以來他一直代理王雪琳手裏的股份,如今正在緊要關頭,她卻突然出現,自己就再也沒有道理控製她手裏那份股權,所以無論如何都要把這個礙事的女人轟走。
陰鬱的瞇起眼睛,他勾起一抹嘲笑,「你除了化妝品上的標籤,連一句英文都不懂,還想來管公司的事情?保全,現在就送太太回家。」
韓江低笑一聲,看著他說,「父親,您緊張什麼,就算您現在把母親轟走,我也照樣能在公司站穩腳跟。」
「就憑你那可憐的27%?」
韓江笑著搖了搖頭,旁邊的王雪琳深吸一口氣,帶著恨意般緩緩開口,「我已經把手裏全部的股份都送給了韓江,以後就不勞煩你替我做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