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廳裏瀰漫著烤麵包的香氣,韓仲天坐在餐桌最中央的位置,一聲不吭的吃著麵前的清粥小菜,而對麵的王雪琳早就梳妝打扮好,一身花色旗袍,拿著刀叉吃著三明治和奶酪。

韓江遠遠地走過來的時候,韓仲天「哼」了一聲,手中的筷子一甩,臉色當即陰了下來。

「父親、母親。」韓江麵無表情的走過來,欠了欠身子算是打了招呼。

「你還知道回來?」韓仲天皺著眉看他一眼,臉上的表情冷似寒霜。

韓江笑了笑,眼睛瞇著說,「嗯,父親對我多番『照顧』,我要是不回來豈不是太對不起您的一番美意?」

一來一回,父子兩個人的氣氛瞬間僵硬到了極點,坐在一旁的王雪琳早就跟韓江站成一線,此時當也不會幹坐著當傻瓜,勾起嘴角笑著說,「難得回來一趟先別忙著敘舊了,吃過早飯了嗎?要不要坐下一起吃?」

「吃什麼早飯!」韓仲天抬手「砰」一聲拍在桌子上,「他一心都在那個男婊子上了,還有什麼心思吃飯!」

韓江冷著臉嗤笑一聲,雙手抄在口袋裏不緊不慢地說,「父親,您一把年紀了嘴巴放幹淨一點,別天天婊子來婊子去,就算您現在已經卸任不當政委了,也得注意身份不是?」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個韓仲天的臉都扭曲了。他剛剛從高位上退下來,大權旁落,在官場圈子裏也沒有自己人可以控製,地位可謂是一落千丈,而他如今落得後繼無人的下場全都是因為韓江這逆子跟他對著幹,這個火讓他如何能夠咽的下去!

他抬手掀翻一碗白粥,滾燙的液體瞬間淌了一桌子,王雪琳被燙的尖叫一聲,昨天買的真絲旗袍就這麼給毀了。

「我真後悔當初一時大意放跑了雲錦書,讓你被他迷成現在這副鬼樣子。」韓仲天撐著枴杖站起來,眼睛憤怒的瞇在一起,「我培養了你三十幾年,不是讓你為了個戲子拋家捨業去窮山溝子裏當農民的!他願意帶著兒子種地,你跟著湊什麼熱鬧,我們韓家世代當權,你跑去當農民,我都替你丟人!你為了他扔了大選,是不是以後連我這個老子還有韓家的公司都扔了?」

韓江冷笑,「你既然這麼瞧不起農民,還吃什麼飯?你喝的粥吃的菜哪一樣不是農民種出來的?官場上沒有誰是絕對的常青樹,你爬到現在這個地位應該知足了,難道你卸任了還成了我的責任?」

「難道不是?」韓仲天瞇著眼睛,挑著眉頭說,「如果當初不是這個雲錦書在背後挑撥離間,我們與董、溫兩家也不會鬧到這個地步,如今我退了位,當權的沒有一個是咱們的人,如果你足夠狠心就該殺了那個婊子,而不是在這裏跟我說你的兒女情長!」

聽到這話韓江的臉徹底陰沉了下來,之前一直偽裝的耐心也消失殆盡。

上輩子韓仲天弄死了雲錦書,這輩子還不知足,難道還想再來一次?真當他韓江愚蠢到不敢動手是嗎?

幸虧阿澤發現的早,如果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韓仲天起了歪心思,憑他的偏執的性格,真的會對雲錦書痛下殺手,想到這種可能,韓江後背一陣陣發涼,心裏的怒火到了無法遏製的地步。

怒極反笑,韓江勾起嘴角說,「父親,您現在說這些隻讓我覺得是一個失敗者在歇斯底裏,我再說一遍,雲錦書是我的愛人,您最好不要再挑戰我的耐心,否則大不了魚死網破。」

韓仲天聽了這話大聲笑了起來,他本身性格就極其剛愎自用,根本不信韓江有能力扳倒他,如今聽到這話隻當是聽了個笑話。

「好,很好,那我們就走著瞧,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會愚蠢到什麼地步。」

說完這話,韓仲天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神色不悅的拿出手機接了起來,「什麼事?」

「嗯,讓那幾個股東等著,我這就來。」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麼,韓仲天突然陰厲的看了韓江一眼,不明所以的笑了起來,「當然,我正有此意,無關緊要的人該滾蛋就必須滾蛋。」

說完他掛了電話,冷哼一聲,留下一室狼藉,拄著枴杖離開了飯廳。

所有的傭人都嚇傻了,站在當場一動不敢動,韓江揉了揉眉頭,吩咐傭人打掃一下衛生,一眼瞥到了慌張往外走的王雪琳。

「母親,您忘了還約了我喝茶嗎?這麼急匆匆的走做什麼?」

王雪琳僵硬的回過頭來,要笑不笑的說,「你又想做什麼?」

韓江笑了笑,對她作了個請的姿勢,母子情深一般攬著母親的肩膀往樓上走,這時候他的手機衝進來一條短信,打開一看他的臉色變了變,低頭湊到王雪琳耳邊低聲說,「母親,恐怕您要受累跟我去一趟公司了,我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