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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弘很久沒有睡得那麼沉了,大概是長久積累的壓力一下子隨著病決堤了,他一口氣睡到晚上,一直到辛子濯回家關門都沒被吵醒。
辛子濯買了些南瓜準備做南瓜粥,還有菠菜,胡蘿蔔和兩大塊肉。他現用手機查了什麼對胃比較好,回了家就鑽進廚房一邊看著手機上的食譜一邊熬起南瓜粥來。外麵的天色快速地暗了下去,辛子濯往窗外看了一眼,聽著灶台上高壓鍋呲呲作響的聲音待了一會兒,轉頭就看到盧弘搖搖晃晃地從房間裏走出來。
“我做吧。”
辛子濯一愣:“你怎麼起來了?回去躺著吧,我都做上了,你就別沾手了。”
盧弘卻沒有回去,搖了搖頭:“都天黑了,不睡了……我睡太久了,你怎麼不叫我起來?”
“我叫你幹嘛呀,反正也不去上班,睡到吃飯也沒事兒。”
盧弘走到廚房門口,辛子濯卻一步跨到門口,本來門就小,再被他這麼站住了一堵,盧弘往哪晃他就往哪兒挪一步,根本不讓人進去。
“你幾歲了?”盧弘氣笑了。
“反正今天肯定輪不到你做飯。你要是不想睡就去坐會兒,一會兒就開飯。”
辛子濯分外堅定,根本不給盧弘一點兒機會進廚房,盧弘隻能走到餐桌旁拉了張椅子坐下,麵朝著辛子濯的方向:“做什麼呢?聞著真香。”
“南瓜粥,我看網上說南瓜和粥都對胃好。”粥在鍋裏煮著,也用不著辛子濯幹嘛,他就斜著倚靠在門框上,雙手抱臂,轉過頭跟盧弘說話。
辛子濯的頭髮因為一直在悶熱的廚房裏待著出了汗,濕答答地粘在額頭上。他身上穿的是家裏唯一一件圍裙——以往那都是穿在盧弘身上的。
盧弘被這模樣的辛子濯盯著看了兩眼就心跳加速,隨即有些羞愧地移開了眼神,感覺自己這種不受控製的“扭曲”想法實在是愧對辛子濯的一片心意。
辛子濯當然看到了他不自然的動作,幹脆裝作沒看到,但心裏也有點別扭。
氣氛一時間有點尷尬,辛子濯咳嗽了一聲,轉回廚房裏麵盯著高壓鍋看。
好在沒過多久時間就到了,辛子濯關了高壓鍋的火,然後另外起火把兩個菜都炒了。盧弘看他一個人忙上忙下還是心裏過意不去,走過去幫他盛菜。隻是搭把手,辛子濯就沒那麼在意了,從櫃子裏拿出兩個碗給盧弘讓他盛粥。
遞過碗的時候盧弘不小心碰到了辛子濯的指尖,兩邊相觸,不同於瓷碗的溫熱觸感讓雙方都是一愣。在辛子濯的記憶裏,由於盧弘的刻意避嫌,他們都很久沒有過身體接觸了,今天從早上送人到醫院一直到現在算是把今年的都給補上了。
可是上午的時候辛子濯因為盧弘的病著急上火,根本沒考慮到這事兒。現在才隱約感覺到一絲異樣,盧弘的手指十分冰涼,哪怕是在夏天睡了一整個下午都沒有熱乎起來,讓他有一種想要握暖的衝動。
盧弘驚地險些把碗都掉在地上,急急忙忙地換了個位置握著碗沿,偏過腦袋去盛粥,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一直到粥和菜端上桌子,兩個人坐定,辛子濯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哥,你手怎麼那麼涼?”
“一直都是這樣的啊,天生四肢就暖和不起來。”
“我聽說手腳冰涼是心髒不好,”辛子濯關心道,“下次你去做個全身體檢吧?萬一有什麼毛病……”
“哪兒能啊,我還沒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