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媽愣住了,瞬間被程寒瀧的這句話驚醒,她似乎一直都不敢承認,也從未接受過這種倫理觀。但是這三天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她心裏其實已經看明白了許多,包括一些她曾經都沒有體會過的東西。
“我知道了……”程媽擦了擦臉說道,“我這就和鞏誌說去,你爸有什麼情況,你要及時打電話告訴我,也告訴你鞏叔。”
程寒瀧點點頭,兩個人一起走出了屋子。
下午,程寒瀧和厲中信一直在沉默著。程寒瀧總感覺厲中信這三天變了,雖然他依舊無微不至地照顧著程世,可是他的心情明顯不一樣了。程寒瀧知道厲中信一直認為程世醒來時因為鞏誌的刺激,雖然程寒瀧也說不清這件事情,但是隻覺告訴他程世並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幾次程寒瀧欲言又止,都是覺得自己的話沒有說服力。
“想說什麼就說了,看你憋了一路了。”厲中信表情很輕鬆。
程寒瀧想了想,說道:“其實那天我把情況突然好轉,我覺得並不是鞏叔的刺激。”
厲中信沉默一陣,繼而很平靜地說道:“那隻是你覺得,就像我一樣,我最初也是那麼覺得,可是到最後還是一樣要接受。”
程寒瀧苦笑了一下,“或許吧,我隻是把情況和您簡單地說一下,是不是也都是我們自己的推斷。”
“什麼情況?”厲中信還是側頭問道。
“那天您走了之後,鞏叔就一直在不停地唱,但是我爸毫無反應。後來我們就想可能是鞏叔的聲音變了,於是又找來成成,可是成成剛站在我爸麵前,我爸就突然間有了反應。您知道麼?我爸一直在找人,從著急到恐懼再到您後來看到的那個樣子,就是這麼個情況。”
厲中信臉上沒有任何波瀾,靜靜地點了一根煙,眼睛朝著外麵說道:“成成的功力又增加了。”
程寒瀧頭皮一陣發麻,有些無奈地問道:“為什麼您就不能把重點放在我說的後麵一句話上麵呢?”
“重點放錯了,會讓人不太容易接受後麵的現實。”
程寒瀧一副受教的表情,“我終於明白了為何我爸會選擇你。”
“為什麼?”厲中信似乎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
“因為你和我爸一樣,頑固自守。”
厲中信笑了,拍拍程寒瀧的肩膀說道:“你果真是你爸的親身兒子。”
程寒瀧回校,“過獎了。”
……………………
接下來的路上兩個人一直在沉默,誰也沒有再主動開口說話。程寒瀧和厲中信回到住處的時候,太陽已經消失不見了,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陰天,烏雲籠罩著海灘,讓人情緒都變得壓抑起來。厲中信和程寒瀧同時在心中歎了一口氣,不知道程世何時會醒來,也不知道醒來後的程世會是什麼情況,種種不確定的情況讓走向屋子的每一步都顯得很是沉重。
“成成!”程寒瀧在外麵就叫了一聲。
成成從二樓探出頭來,朝著程寒瀧和厲中信笑著抬手道:“我在這呢。”
程寒瀧和厲中信互看了一眼,都有一種預感,成成在程世的屋子裏麵待著,程世很有可能是醒過來了。
幾乎同時跑到那個屋子,兩個人在門口愣住了。成成正坐在程世的身邊餵飯給他吃,程世已經被成成扶著靠在了床頭的軟墊上,整個人吃得津津有味。
“什麼時候醒過來的?”程寒瀧一激動,上前攥住成成的肩膀。
成成手裏拿著的碗已經被厲中信端走了,麵對程寒瀧的質問,成成清清楚楚地答道:“早就醒了,你們一走,我就偷偷跑到這屋來看看。我過來的時候,爸就是睜著眼的。”
“那你咋不打電話告訴我?”程寒瀧微怒。
成成抿著小嘴笑了一下,說道:“隻是想給你們一個驚喜,自己看到比提前知道感覺激動多了。我自己做的飯,爸吃了不少呢……”
程寒瀧敲了成成的腦袋一下,把目光放到程世身上。程世吃飯似乎感覺比以前要享受得多,臉上的表情也告訴程寒瀧他很喜歡吃。
厲中信已經從最初的激動變成了如今的感慨,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滋味,總之醒過來就好。見程世吃得差不多了,厲中信把碗放在旁邊的立櫃上,想用紙巾幫程世擦嘴。
程世餓了這三天,一直是靠營養藥水支撐,如今醒來,怎麼吃都沒有飽的感覺。於是厲中信要給他擦嘴的時候,程世還想繼續吃,便用自己不靈活的手輕輕拽了拽厲中信的襯衣,開口說道:“#¥%&?¥%@……”
越是想說,程世越發現自己的嘴像是不受自己大腦的控製,舌頭卷了一陣,嗓子也咕嚕一陣,結果說出來的話好久才傳到自己耳朵裏,而且連自己都聽不懂。
厲中信低著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結果拿著紙的手就那麼僵在空中,屋子裏麵霎時間連呼吸聲都聽得如此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