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中信死了,你的這張臉給誰看啊?四十多歲的人了,還像個蕩婦,哈哈……”
厲中信的手緊緊握著,眼睜睜地看著孫衛晨取了一個碎了的高腳杯,反手猛然叉向程世的臉。這一刻的鏡頭如此清晰,清晰到厲中信可以看到愛人的臉是如何從秀美變成千瘡百孔。
周圍所有的人全部麵露禁色,手指微微顫抖著,厲中信的眼神帶著嗜血的瘋狂,似乎要將所有的一切消滅殆盡。他站起來,踢翻了眼前的桃木矮桌,向著外麵走去,血腥的麵孔讓身邊訓練有素的高手都不禁戰慄,他們轉身跟在了厲中信的身後,卻在幾秒鍾發現厲中信的車子已經揚塵而去。
厲中信趕到倉庫的時候,隻剩下一些收拾殘局的人,厲中信一眼就看到了程世正被人抬著往車上走。他一個箭步走了過去,旁邊的一個黑人攔住了他,厲中信狠狠地出手直擊黑人的麵門,而後幾秒鍾拳拳應聲,一個抽身側踢竟然讓一個170多磅的黑人仆身倒地,隨即陣陣槍響……
不一會兒,後麵的人也很快趕到,厲中信一把抱起程世,側身進了一輛車,前麵的人馬上啟動車子,後麵一些事情有其他人處理。厲中信要帶程世去醫院。
厲中信有些不敢低頭,他輕輕用手蓋住了程世的臉,他甚至感覺不到那鼻息中有生命的氣息。厲中信悲痛地叫了一聲“程世!”程世沒有任何反應,厲中信緊緊抱住程世破碎的身體,眼淚奪眶而出。
進了手術室,厲中信一步不離開程世,他看著旁邊的心電圖好幾次走成了直線,裏麵所有的醫生都在掙紮,程世已經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但是厲中信幾次拿著槍指著主刀醫生的腦袋,美籍醫生望著這個紅了眼的男人,隻能一次又一次做著無意義的舉動。
“都他媽地給我滾!”厲中信一吼既出,所有的醫生都會意厲中信表達的意思,像逃竄一般逃出來屋子。
寬大的手術室變得無比淒冷。厲中信一下子跪在了程世的床前,屋子裏麵無比寧靜,厲中信發現自己從來沒和程世這樣安靜地待在一起。程世的身子似乎開始變得冰冷,厲中信緊緊地握著那個青紫色的手。
“程世,程世,我求求你……”厲中信輕輕地摸著程世傷痕累累的臉,溫柔地叫著。這張臉,一直俊美了二十年,厲中信從未從這張臉上移過一絲目光。程世年輕時候的淘氣,陽光,成熟了的痞氣,別扭,每一個表情都像是一道道歲月的疤,狠狠地印在了厲中信的身上。
“如果下輩子我們還能碰上,你能不能安分一點兒?咱倆就當一輩子的好兄弟,那種拿著鐵鍬種地的兄弟,我不用天天想著你還活著沒活著……”
“這可不成,下輩子我們得是兩口子,你也安分一點兒,在家好好伺候著我,我什麼時候想了你就張開腿等我……”
“厲中信,你他媽別老把我想成一個老娘們兒……”
………………
程世,下輩子要是見到了你,我絕對不會再選擇和你認識。我哪怕隻是站在遠處看著你,看著你過著正常人該過的日子,我也不會讓你就這麼離開我的身邊。二十多年的摸爬滾打,到頭來才知道,要是身邊的人不在了,什麼都沒意義了。
厲中信抓住程世雙肩,劇烈地搖晃著,大聲地嘶吼著:“程世,你他媽給我睜開眼,自己走了算怎麼回事……”外麵站了兩排人,幾乎都掉了淚。裏麵有嘶吼,有哭泣,有無聲的低喃,但無非都是發自一個人的,從未有任何回應。
忽然,裏麵傳來巨大的聲響,然後就 一片死寂。外麵的人麵麵相覷,心裏一緊,不顧一切地衝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