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霍少恒頓了頓，才如此回答道，有些漫不經心，似乎還為自己的病情感到沉痛。
“那，我去套間了。”葉離說著就放開他，跑過去抱起被子。隻要不跟他一起睡，讓她睡地板都可以。
“我過去。”霍少恒直接說道，收起診斷書，先她一步轉身。“晚安。”
“晚安。”葉離乖乖地回答，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往後一仰躺在柔軟的大床上，使勁顛了兩下，才滿意地閉上眼睛。
夢中用各種方法追殺霍少恒，他時而變成烏鴉，時而變成烏龜，時而是獨眼瘸腿的乞丐，時而又假扮夜總會裏的媽媽桑，不過無論他如何七十二變，她都能一眼識別，最後他跪在她的腳下，聲淚俱下地自己掌嘴，“我錯了，求你高抬貴手，讓我死個痛快！”
她微微一笑，手中的扳機扣動，子彈緩緩飛出，穿過了他迷霧一般的臉，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他的五官重新聚集在一起，幻化成一抹冷笑，“你殺不了我……”
猛地睜開眼，窗簾中透進的日光衝淡了那個麵容，天色已亮，葉離兀自心有餘悸，隱隱地聽見霍少恒在套房講話，他的聲音不大，可她的聽力卻很好。他已經起身了麼？葉離披衣而起，光腳趿了拖鞋，推門而出。客廳裏已是陽光滿地，套間的門開著，霍少恒正在打電話，西裝革履，一絲不苟的考究，任何一個角度看去都足以做雜誌封麵。
“好，到時見。”見她出來，他掛斷了電話。
“你又要去哪？”葉離撅起嘴，不滿地上前質問，“今天不是說好了陪我逛街。”陳向東的案子了結之前，她要把他的時間填得滿滿的，免得再出什麼差錯。
“有一個患自閉症的客戶，今天心情好同意見我，我得要去和她談談。”霍少恒將電話放入口袋，順手拿出了錢包，抽了一張卡遞給葉離，“你買什麼我都喜歡。”
“什麼客戶要你拋下我？男的女的？”葉離不依不饒地詢問，同時在腦海裏盤算對策。這男人冥頑不化，看樣子是還想去見陳向東。
“女的。”霍少恒抬手看了看表，不再多說，“我得走了。”
葉離依依不舍地跟著他，“早點回來！”她並不想阻攔，今天還得去老爺子那，難得他自己把自己支開。
霍少恒應了句什麼，她也沒聽清，進屋尋到手機，撥通了顧雲揚的電話。
響了一通之後，無人接聽，葉離索性坐在床上，無比耐心地繼續撥打。終於接通了，短短的空白過後，低沉慵懶的聲線傳來，“喂？”對於夜生活繾綣旖旎的顧董事長來說，這個時間實在有擾春夢。
“霍少恒一早就出去了。”葉離起身，打開衣櫃，手指撫過一件件未拆標簽的衣服，“也許是去見陳向東，讓你的人盯著點。”
“讓我監視你的老公？也好，”顧雲揚笑了起來，有些氣喘，“不過給你打個預防針，他很有可能是去會女人。”
葉離挑中一件衣服，無心再和他廢話，直接掛了電話。一般顧雲揚這樣扯淡的時候，都是旁邊有人不方便說話。反正消息已經遞給他了，她可以放心去見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