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輕點(1 / 2)

她忽地抽出手,他隨之抬頭,眼中的戲謔還來不及退去,便被大力地抱住撲倒在床,耳邊是她激動得顫抖的聲音,“這點痛算什麼,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少恒!”

葉離不顧一切地投入他的懷抱,霍少恒猝不及防,被結結實實地壓了下去。一時女上男下,葉離就騎在他腰間,姿勢尷尬。

霍少恒單肘撐床,盡力挺起脊背,保持著在形式上沒有徹底被壓倒、但實質已說明一切的姿勢,看著胸前八爪魚一樣緊緊貼著的人兒,淩峻如刻的眉頭終於皺了起來,他張了張口剛想說什麼,忽覺肩頭殷濕一片。

葉離正哭得哀怨無比,將鼻涕眼淚毫不客氣地蹭在他幹淨的襯衫上。

“看到你奮不顧身和歹徒搏鬥,我覺得好幸福!”她激動而哽咽地說道,一邊騰出左手不動聲色摸上床頭的桌子,三下兩下便抓到顧雲揚削蘋果的刀。

“這些事你不要再想了,好好休息。”霍少恒手臂的傷口被壓,俊臉上閃過一絲糾結,想要推開她起身。

“不,我會記一輩子!少恒,嫁給你是我最正確的選擇,世界上再沒有人比你更值得我以身相許。”葉離敷衍地順口胡謅,悄然褪下右手的紗布,將水果刀橫在掌心。

此時,她完全可以分毫不差地從背後刺入他心口,這樣便省了許多麻煩。然而老爺子並沒有如此吩咐。

他隻命令她和霍少恒結婚,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她不能自作主張。

真是倒黴。無聲地歎了口氣,刀尖轉了方向,在白皙無暇的掌心深深劃下,“少恒……我的傷口好像裂開了。”葉離顫抖著起身,悄然把刀匿於身後,將鮮血淋漓的手展示在霍少恒麵前,臉上的恐懼掩蓋了一閃而過的狡黠。

霍少恒這才單臂支撐著坐起,目光掠過她的手,繼而是她驚慌失措的小臉——因見血而嚇得慘白。他薄唇抿起,漆黑的眸中精光一凝,片刻的審視後便恢複如常,“你等等,我去叫醫生。”

他說罷起身,向門口走去。葉離注意到他手臂上也已滲出血,染紅了繃帶,不過他的步伐依舊從容,縱使傷口的疼痛也不能擾亂分毫。收回目光,葉離將流血的手搭在床邊,靠在枕上閉目養神。

這個霍少恒,先是見死不救,現在還害得她自殘……血滴滴答答地落下,靜默中分外清晰。

冷如冰山的霍大律師顯然不喜歡白癡葉小姐,然而不管她如何裝傻,他都願意娶她。

這廝到底是圖什麼?

盛夏陽光明媚,葉家別墅裏涼爽宜人,從落地窗望出去,是開闊的綠色。在寸土寸金的城市裏買一塊地種草,這奢侈的品味隻有葉家能負擔得起。

美妙的鋼琴聲流淌而出,電視裏正在直播一場演奏會,年輕的鋼琴師一襲白色長裙,纖纖十指在黑白鍵盤上舞動著,讓人目眩神迷。

“爺爺,可不可以把餐巾換成暗紅色?我要把它們疊成天鵝,放在白色的盤子上肯定很好看。”葉離嬌柔的聲音不時打斷音樂,她坐在爺爺葉即山旁邊,不亦樂乎地翻著婚宴的畫冊,指指點點提意見。秘書立在一邊記錄著,從籌備婚宴到現在,這位挑剔的小姐已經是第四次換餐巾了。

“我敢保證,賓客們看到結婚戒指的時候,一定不會在意餐巾的顏色了。”顧雲揚悠然打開酒櫥,倒了兩杯白蘭地,遞給沙發上的霍少恒。

“他們若見到顧先生帶來的女人,想必也不會在意婚戒的大小了。”一口酒入喉,霍少恒不再惜字如金,開起無傷大雅的玩笑。他的手臂已不需繃帶,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低調而雍雅。

顧董事風流多金,大名遠播,當紅的大牌明星差不多都和他有過一段韻事。

“真的會這樣嗎?!”

顧雲揚還來不及答話,就被葉離的一聲驚呼打斷。她仿佛剛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顧雲揚,不許你帶女人參加我的婚宴!婚戒才是全場的焦點,對不對少恒?”她一字一句地強調著,絲毫不管顧雲揚眉間揚起的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