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3)

「何必這樣冠冕堂皇。」顧楚說,「你的動機難道不是因為你愛他?」

徐臻笑了笑:「他教會了我很多,也一直很護著我,對我家人也很關照,我從小沒有爸爸,他對我來說,亦父亦師亦兄亦友。我比世上任何人愛他,包括你。」

顧楚突然心生不忍:「為什麼不告訴他?」

「從前我覺得沒這必要,我是他最親近的人,獨一無二,現在麼,更加沒有必要了。」他似乎有些苦惱,來回走了幾步,說:「來之前我計劃好了怎麼帶你走,但現在,我實在想不出怎麼把一個孕婦帶出去。」

不請自來,自然不會甘心空手而歸,顧楚更加警惕起來。

徐臻默默盯著他,若有所思。

顧楚想到權宜之計,說:「你可以兩個月以後再來。」

徐臻疑惑看他,正在考量這話的可信度,他身後的門便毫無預兆的打開了,不等他有反應,身後撲過來的保鏢便將他壓在了地上。

顧長安立在門口,麵無表情看著他們。

「商量好了嗎?」他說,「看不出來,兩位挺投緣。」

徐臻沒有任何過激行為,沒有抵抗,身上也沒有任何武器。

顧楚從毯子底下拿出那把槍放在床頭櫃上時,手心裏都是汗,對峙時沒有覺察到的疲憊都捲土而來,他厭惡的對那些人低吼:「都滾出去!」

這時候的顧長安不會同他理論任何事,他下樓去取了午茶放在他身邊,不顧他的不理不睬,逕自坐下來手覆著毯子數了數胎動沒有異常子宮沒有不規律宮縮,便放心起身去書房審問徐臻。

麵對徐臻,他真有些頭痛。他總還是念舊情,想保他,但這小孩真不是叫人省心的料子。

「容栩在哪兒?」他沉著臉問他。

徐臻不答,他被捆在椅子上,眼圈發紅,扭頭不看他。

顧長安想找個什麼東西敲他的頭:「還不肯說實話?!你知道容家什麼背景嗎就敢綁她?!」

徐臻像是在辦公室裏談論工作:「總要解決這件事,不是您一味的退讓她就會善罷甘休。況且我是正當防衛。」

「你多大能耐?!」

徐臻頓了頓,說:「您以前誇我總能把事情辦得比您想的要好,今天如果不是意外,您也不一定能見到我。」

顧長安一雙眼睛瞪得快要突出來了:「……你威脅我啊?!」

「楚少並不情願留在您身邊,您為什麼非要強求呢?」

「你懂個屁!」顧長安暴跳如雷,「他不知道多愛我!」

「他根本不在乎您!就算生下您的孩子又怎樣,他願意承認嗎?!他不愛您!一切都是您一廂情願!」徐臻激動的耳朵都紅了,他急於爭辯,急於說服自己的老闆迷途知返,他有許多話但沒有再開口的機會,顧長安像頭猛虎揪住了他的衣領,一雙鐵拳幾乎將他勒的透不過氣。

「給我聽好了,徐臻。」他赤紅著眼睛盯著他,「你以為做了我幾年助理,就能爬我的床能破壞我的家庭了?你在我眼裏隻不過是個打工仔,跟公司其餘幾百號人沒有區別!那天晚上我要知道是你,我根本不會碰你一根手指頭!竟還跑到我家裏來恐嚇我的家人,誰給你的底氣?!我太太懷孕八個月了,他有什麼閃失,你抵命都不夠!」

被打擾了午睡的顧楚難以順利補眠,他疲憊的猶如穿越了撒哈拉沙漠的老駱駝,沉重的行李壓在胸腹叫他放鬆不能,幹涸與燥熱又使他難以忍受,即使喝光了一大杯涼白開以及午茶也依然無法緩解,四周安靜,聽不到外麵任何聲音,一直等到黃昏才似乎聽到有人來帶走了徐臻,他又躺了一會兒,沒多久,顧長安便來推門來抱他。

晚餐的牛腩燉的軟爛,甜點的燕窩也入口即化,應是過午不久便燉上了。顧楚看了一眼對麵大口扒飯的男人,顧長安往他碗裏夾了一塊胡蘿蔔,並不解釋。

尚不敢外出散步,隻在花園裏走了幾步,顧長安便心驚膽戰的將他抱了回去。夜裏有些涼,他們窩在一起看了一部二戰題材的電影,臨睡時也不過八九點鍾。

顧楚實在不能睡,又沒有什麼話題可以講,便隻好問:「徐臻,你打算怎麼處理?」

顧長安給他捏腿,說:「他在國內沒有親人了,隻有一個老娘,得了肺癌,在休士頓住院,他這些年攢的那點錢都填了醫藥費,公司也借了一點,我想呢,再給他一點,叫他出去以後就別再回來了。就是他死活不肯說容栩的下落,一時半會兒的,我還不能叫他就這麼走了。」

顧楚吃驚道:「他綁架了容栩?」

顧長安無奈道:「他叫容栩的公司背了洗錢的黑鍋,又敲詐要五百萬封口費——也就夠他老娘兩個療程花的,交易的時候他甩了對方的打手,拿了錢,又沒讓容栩回去。」

顧楚感歎道:「難怪他進這扇門這麼容易。」

「整個行政部門的人腦子都沒他好使,不知道他觀察了多久,竟能挑了保鏢交接換人時混進來。」講到這裏顧長安仍是後怕,「也是我的疏忽。做了我這麼多年貼身助理,境內我有多少房產,他是一清二楚的。」

顧楚說:「他自然與別人不一樣。」

顧長安陷入短暫的沉默,而後說:「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總歸冤枉我的事情我還是要叫屈。他是我辦公室助理,知道再多,再能幹,也隻是公司員工。我是有出去玩兒的時候,生意人應酬起來環境就那樣,這個你要怎麼罰我我都沒話講,可徐臻,我同他沒有任何工作以外的關係。」

怕顧楚不信,他又補充了兩句:「這種事兒我犯不上跟你扯謊,他是我工作上的一個失誤,往後這樣的失誤我絕不再犯。」

「顧長安。」顧楚輕聲問,「我們還有往後嗎?」

顧長安心裏鈍痛,不敢問他是不是真有過跟徐臻走的念頭,隻小心翼翼給他把被子蓋好了,說:「我懇請你給個機會,我希望有。」

徐臻最終鬆口。他對顧長安的瞭解比一般人深,能不能從他手裏脫逃,他沒有把握,倘若他耐著性子永遠不露麵,他們也許真不會再見麵,但人都有私心,他太想走前把他身邊的麻煩都解決了,果然便跌在了顧楚這裏。

他不知道顧長安在門外站了多久,房間隔音很好,但必定裝了監視器,也許他一進門便已暴露。這是完全能夠想到的事情,顧長安風流成性卻又極其保守謹慎,老婆孩子是他的軟肋,如果早一步知道顧楚的身份,他定然不會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