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3 / 3)

據說百多年前,加尼葉歌劇院觀眾席上方曾經掉下來一隻水晶吊燈,砸死一名倒了血黴的貴婦,劇院賠慘了。

這次掉下的是人。

嚴小刀大吃一驚,那失足掉下去的姑娘就是真優美小姐,隨同一根很長的綢帶一齊飄落,直落下麵那個水窪。隻有大約三五米高,一定也摔慘了,濺起浪花和尖叫,嚴小刀好像看到真優美從水坑裏抬起頭,驚痛地盯著他,仍心心唸唸他們的安危……

嚴小刀霍然起身,麵無表情薅起淩河:「跟我走,離開這裏。」

他心裏明白,他們一行人今晚無論待在「雲端號」上哪個旮旯角落,這一戰在所難免。船上就這巴掌大點的地方,許多雙眼從暗處盯著淩河,躲也躲不開。

隔間的整扇牆壁在他們眼前砰然碎裂。

那就是一層在重擊之下迅速繳械四分五裂的薄木板子,碎片與木屑如天女散花向淩河的輪椅這一側潑灑而下。

尖銳的木屑瘋狂戳向淩河半邊臉和身子,讓他下意識向他最信任的人緊緊靠過去。一道血線從淩河額頭髮際線倏然流下來。

下一秒嚴小刀將淩河整個人從輪椅上抓起來,護在身後,挺身而上一隻鐵掌探入那一片碎屑濃煙之中,與對手的鐵拳不期而遇,硬碰硬吃到肉後陷入短兵相接,包廂寸金之地充斥了駭人的鐵影刀光……

像電影裏演的,而在現實生活中,梁有暉以為,這一切就不可能發生。

他在戰鬥開始一刻,屁股下麵坐的椅子就向後翻倒,翻到桌子下麵,不偏不倚讓他能夠將自己的頭胸要害護住。梁大少半天在桌子下麵沒爬出來,呆若木雞,眼前是一片飛起的拳腳和茶具茶杯碎片。

梁有暉也都沒見過嚴小刀跟人打架,真正的惡戰。

嚴小刀眼底是一片猩紅之色,西裝左右肩膀腰腹處都被劃開了險峻的破口。他右肘關節被對手膝蓋磕中時爆發骨裂般鑽心的疼痛,自知傷得不輕,這樣的疼痛更讓他怒火中燒……

殺手是個頭髮染成黃白色的東南亞裔膚色麵孔,受雇拿錢辦事的,不太會講國語,也根本不用說廢話了,目標就是越過嚴小刀直取淩河。

也幸虧殺手沒有持槍掃射,或許因為自信,或者更多是顧忌誤傷的可能。空間太小,劇場擁擠,數米開外到處都是身家不菲的貴客,哪個都傷害不起,哪個出了人命都是明晨的網絡頭條。

嚴小刀攜著淩公子,確實太難打了,以至於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用肩膀生扛對方的襲擊。對手瞅準空擋,突然伸出一枚鐵爪削向他架住淩河的左肩。

那人右臂安裝了一隻金屬爪子。這一爪削下來,不是削掉他的胳膊,就是削掉淩河的胳膊。

嚴小刀鬆手了,鐵爪利器在他與淩河之間撕裂了空氣,劃出一道尖銳的楚河漢界。嚴小刀這一把順勢將淩河丟回輪椅上,一腳踹在輪椅扶手上,將那輪椅轉著圈踹出了包廂。

他冷冷地轉身,抬手劈向那黃發殺手。

嚴小刀掌心拳眼處,不知何時露出鋒利白刃,以從下往上的姿勢斜劈對手腹部、前胸、下巴、鼻樑一線!那人猝不及防,驚異地看著那道白刃幾乎將自己開膛破肚、劃開一道血線,連帶下巴幾乎被劈成「山」字型的兩個瓣子。飛旋的液體順著離心力崩射出來……

嚴小刀臉上濺了幾滴血,轉身奔出包廂。

劇院走廊內在沸反盈天的哄鬧聲中已經變成個毫無秩序的雞場,各種禽類奔走,鳥毛亂飛。察覺到情況不對的包廂貴客紛紛離席躲避,有位長裙曳地的女士就在嚴小刀麵前摔了個嘴啃地。

人影憧憧的走廊下,空蕩蕩的輪椅還在原地,由著最後一點慣性,轉完最後一個圈。輪椅上卻沒有人了。

嚴小刀腦子裏「轟」的一聲。

他瞳膜上一叢一叢的光圈開始發亮、發白,眼暈。

就這二十秒鍾都不到,嚴小刀茫然地四顧,低聲喊了幾句:「淩河?!

「淩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