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杜荷花在柴房裏打他的時候不是沒人聽到,娘打孩子在所有人看來都不是什麽大事,誰知杜荷花下手會這麽狠。

陸穀看著陸大祥繼續往下說:“你們要貪那二十兩,不想退回去,就栽贓苦主,天底下,怎麽會有你們這種人。”

血色在眼前彌漫,他眼睛因為血水流下來而輕眨,蒼白的嘴唇動了動,還想再說什麽,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再沒了意識。

“快,快救人。”

院子裏一下亂起來,門外看熱鬧的都是一驚,以為要出人命了,偏偏杜荷花臉色鐵青,一點著急都不見。

她幾次三番汙蔑沈玄青強佔了陸穀,和往死路上逼陸穀沒兩樣,一個雙兒被自己家裏人說沒了清白,傳出去陸穀這輩子就別想有抬頭做人的那一天。

甚至杜荷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陸大祥一句都不見阻攔的,叫陸穀徹底看清了這個親爹。

他活不了了,可沈家人是清白的,無故遭了哄騙,總不能讓別人平白背了這汙名。

混亂之中,眉頭緊鎖的沈玄青離陸穀不遠,生死關頭,哪裏還能想那麽多避諱,他兩三步上前就在衛蘭香和另外幾人的幫忙下背起了陸穀,朝安家村的草藥郎中家裏跑去。

——

在一片濃鬱的藥味中,頭上纏了一圈細麻布的陸穀睜開了眼睛。他盯著房頂,聽到外麵哎呦哎呦的抽痛聲後,遲滯的眼珠子才動了。

有人推開門進來,見他醒來就鬆了口氣,卻是草藥郎中家裏的夫郎,陸穀這才知道自己在哪裏。

“王阿嬤。”他下意識喊了聲,就想坐起來。

王阿嬤急忙過來按住他,說:“別動,再歇歇,傷得可不輕。”

陸穀聽出來外麵痛呼喊叫的人是陸大祥,他有疑慮,但沒有力氣再去詢問,還是王阿嬤聽見外頭的動靜,低聲跟他說是被沈玄青打斷了腿,這會兒正接骨呢。

“要麽說年輕漢子就是太毛燥,一急紅了眼,火氣竄起來下手就不知輕重了。”王阿嬤邊倒水邊絮叨。

他扶著陸穀喝了幾口溫水,猶豫一下,臉上露出不忍的神色,說道:“陸穀,不是阿嬤嚇唬你,以後在沈家記得千萬要伏低做小,可不敢頂撞人家。”

見陸穀茫然不解,他放下碗神情更是悲憤:“黑了心的杜荷花把你賣給沈家了!”

第4章

從王阿嬤口中得知自己被賣了這件事後,陸穀怔然許久都沒回過神,直到外麵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是沈玄青問他有沒有醒。

草藥郎中家裏不是能住人的醫館,醒了自是要回去休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