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忠後背發涼:「這件事自然不是,是草民應下的,並未被脅迫。」
晉相爺:「可老夫卻聽聞你這夫人,說老夫仗勢欺人,逼你陸家良男為妻?」
陸時忠身體一軟:「這……是她胡言亂語。」
梁氏哭喊一聲:「大人是民婦一時受到驚嚇,腦袋亂了,這件事……這件事的確是民婦記差了。」
晉相爺:「是記差了,還是故意想給老夫潑髒水呢?陸梁氏,謀害朝廷命官,汙蔑朝廷命官,老夫倒是不知,你這婦人著實膽大啊。」
辛大人也是一腦門的冷汗,這梁氏三言兩語,他還差點真的信了:「大膽梁氏,竟敢糊弄本官!著實可惡!來人,先打十大板子,以儆傚尤!」
堂外被衙役擋在府衙外的百姓聽到這,也忍不住叫好了一聲,這梁氏著實太過歹毒,他們差點也信了!
梁氏連忙求饒,卻還是被捂著嘴拖了下去,不多時,就響起了板子聲,以及梁氏的慘叫聲。
陸時忠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陸莫寧冷漠地看著這一幕,當年他重歸朝堂之後,所辦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害他的人繩之以法,如今再看一遍,還是覺得快意。
卻並不如當初那般激動了,多年身居高位,讓他性子淡定沉穩。
晉相爺能及時找到這些證據,自然是他告知的,這徐嬤嬤在意一家老小,隻要把人拿捏住了,不愁她不說。
拿捏的方法也很容易,這陸大鍾雖然年幼,卻爛賭,把柄不少,晉相爺在京城自然吃得開,拿到那些賭債自然輕而易舉。
一步步都按照他想的進展,他一雙黑眸定定瞧著跪在地上的男子,卑微、藐小,再世為人,對他來說,這個人不過是掛了一個名頭,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陌生人。
接下來就好辦多了,梁氏被打,一眾人都受到了震懾,徐嬤嬤很快就交代了,加上有陸府參與這件事的幾個丫鬟僕役作證,梁氏是主謀這件事板上釘釘。
等梁氏被打了十板子拖回來之後,已然無力回天。
為了不連累陸時忠,梁氏隻能認了,隻要老爺沒事,她堅信老爺一定會想辦法把她撈出去的。
可梁氏卻忘了,上一世沒有晉相爺參與,她都沒能逃過懲罰,更何況,這一世她意欲拖晉相爺下水,以晉相爺浸潤朝堂多年的雷霆手段,她死得輕了都不行。
梁氏暫時被收押,因著牽扯到兩位朝廷命官,需要上報再行定奪罪責,陸時忠因著受梁氏挑唆,知情不報,被打了五十板子,送回了陸家。
陸莫寧身為苦主,在朝堂上一言未發,存在感不高,是以旁人並未注意到他,直到結束,晉相爺因著還要回府處理府中之事,還要進宮一趟,畢竟,傳言他相府逼良為男妻,傳出去,到底有損相府名聲,他需要親自解釋一番。
晉相爺走到陸莫寧身前,也未多言,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老夫看好你,這件事老夫定會給你個交代。」
陸莫寧拱手行禮:「相爺嚴重了。」
陸莫寧再回到陸家時,一眾下人見到他,都像是見了鬼一樣,唯唯諾諾,躬身行禮,絲毫未見往日的怠慢疏懶:「大、大公子。」
陸莫寧表情淡淡的:「老爺呢?」
下人道:「老爺被抬回了主院,大夫正在為老爺診治……」
陸莫寧嗯了聲,就徑直往主院走去。
等他走遠了,下人才抬頭偷偷看了眼,不知為何,總覺得大公子整個人都像是變了一樣,隻是那麼淡淡盯著人,都讓人有種森然的壓迫感。
陸莫寧剛踏進主院,就聽到一聲嘶吼:「滾!滾滾!都給我滾!」
陸莫寧一路走過去,眾僕役低著頭,貼著牆角不敢吭聲。
陸莫寧瞧著陌生又熟悉的院子,還挺懷念,時隔二十多年,再看到這座被他後來早就徹底封了的陸府,幼時模糊的記憶湧上來,隨即就化作了一縷青煙,在心底並未留下任何痕跡,波瀾不驚。
他踏入主廂房,無人敢攔,大公子朝堂上狀告生父後母一事,早就傳遍了,如今夫人被關,這陸家怕是……要變天了。
陸時忠五十板子被打得皮開肉綻,若非他正值壯年,怕是直接能去了半條命,等大夫剛替他塗抹好藥,就看到房間突然詭異的靜了下來,他抬眼,就對上了倚著屏風站著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