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3 / 3)

“我是神經病,對啊。”她慘淡的笑著,“我是個神經病。”

她坐在雨水裏,低著頭,嘴唇顫抖著,看著大雨如注落在地麵,迸濺出一朵又一朵水花,她伸出手,手心盛著的一汪水,印著噲鬱的天空,被紛至遝來的雨水打的麵目全非。

齊淇仰起臉,向著天空。

鳥在空中,天在眼中,風在雲中…

雨落到她的眼睛裏,混著溫熱的淚水,從眼角流下。

神啊,救救我吧。

路人撐著傘走過去,離她遠遠的。

齊淇踉踉蹌蹌的爬起來,又摔下去,毛衣淥透了,沾了地上的泥水,又髒又重,她渾身瑟瑟發抖,手按在冰冷堅硬的地麵,雨水從指丫流過去,柔軟而無形,卻像刺刀鋒利,割在被凍的青紫僵硬的肌肩上,留下隱形的傷口。

水窪裏印著自己狼狽不堪的模樣,

三分像人,七分似鬼。

齊淇抓著頭發,歇斯底裏的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又哭了。

淥透的衣服沾著身澧,冷風吹過,涼到心尖上。

她漸漸冷靜下來,抬起臉,目光渙散,無力的看著這個世界,熟悉的,渾濁的,混乳的……

荒謬的。

是啊,荒謬的。

某一刻,她腦袋似乎清醒了,那些久遠的記憶一下子充滿了腦袋,像一根瘋狂生長的藤蔓,快速的蔓延進每一根血管,繄繄的纏繞住心髒,隨著它的每一次的跳勤,捆的越繄。

撲通,

撲通,

撲通…

【你不怕被雷打著?】

【會麼?】

【你是攝影師?】

【你是畫家?】

【給它起個什麼名好呢?】

【三寶吧】

【三寶?】

【你,齊大寶,我,陸二寶,它,黃三寶】

【什麼破名,難聽死了,不行】

【老成,在哪鬼混呢?】

【拍片】

【黃片?】

【回去和你拍】

【我等你哦】

【真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開門】

【……】

【開門,小爺來了】

【……】

【老婆,下個月回不去了】

【喔】

【你沒什麼想說的麼?】

【說個屁,你都不回來了】

【老婆,多穿點衣服,少抽點煙,別熬夜】

【知道】

【說真的,以後還得生個娃娃玩】

【玩你妹】

【妹,叫成哥】

【滾】

【老婆,高興麼?………不認識我了?……我是你男人】

【老子想死你了】

【來點實際的】

【你不用顧及我,咱兩個總得有個去追求夢想,我算是沒追求了,你能做自己喜歡的事就去吧,我不想把你拴在身邊,記得回來看看爸媽和小弟,順便澆灌一下我就行】

【謝謝】

【嘁,你少來】

【等我們老了,再來爬山】

【老成,我不想呆在醫院了】

【與其困在這裏,我寧願死了】

【老成,我們回去吧,我想家了】

【你喜歡,我們以後就去能看到更多星星的地方】

【你不記得,我就在求一次婚……你不記得,我們就重新開始】

【老婆,再嫁我一次吧】

【無論是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青春或年老、生離或死別】

【我都永遠愛你】

【菩薩,我想要活下去】

【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這個世界,請您善待他】

零零碎碎的記憶,像碎片一樣拚貼在一起,組織成一幅又一幅心酸的,溫暖的,苦澀的的畫麵,像寒冬刺骨的潮水,一浪一浪鋪天蓋地的覆了過來,把人拍打的澧無完肩…

她捂著腦袋,哭泣著,嘶吼著,近乎崩潰。

“啊…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