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氏,你有何言辯?」
若當眾說程夫人所言是實,程琛便是畜牲都不如,即便沒有性命危險,以後在人前也抬不起頭來。華隱逸死命咬住下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雪宜,你快說啊,那畜牲對你用強,你一直避著他,不是嗎?」程夫人拉華隱逸袖子。
「華氏,你說,你與程琛,是強奸還是和奸?」薑琅步步緊逼。
說強奸,那會令程琛於聲名掃地,說和奸,是讓兒子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一束束毫不掩藏的鄙夷目光如無形的鋼刀朝華隱逸砍來,顏麵和自尊被羞辱的支離破碎,華隱逸渾身打顫,站立不穩,五內如焚,萬念俱消,覺得自己就不該活著,二十年前就應該死去的,若不是貪念著人世,苟且偷生活了下來,也不至於毀了程琛,害得兒子在人前抬不起頭來。
華隱逸流淚抬眼,眷戀地看了眼虞君燁,狠咬了下嘴唇,大聲道:「皇上,眾位大人,請看民婦這麵容,可值得程琛用強?」
殿上一片沉默,程琛風華絕代,江寧城愛慕他的女子,數都數不清。華隱逸那張恐怖的臉,隨便拎一個女子出來,也比她好看,更不必說她還比程琛大了十四歲。
一片沉默中,虞君燁嘴唇蠕動,慘白著臉澀聲問道:「娘,你喜歡程琛?」
喜歡程琛嗎?華隱逸自己也說不清,她隻是不願陷那個對她一片深情的人於水火之中。
「燁兒,娘對不起你,娘不配做你的娘。」華隱逸不捨地看著兒子,慢慢退步。裙裾翻飛間,華隱逸一個縱身,朝大殿中的盤龍柱撞過去。
變生不測就在眨眼間,才剛相認,眨眼又失去親娘,虞君燁抱著華隱逸滿臉鮮血的身體,失聲痛哭。須臾,把華隱逸放下,兩手攥起拳頭,牙根咬得格格作響,一步一步走向劉婉玉。
劉婉玉被血紅的一雙眸子逼視著,嚇得踉蹌後退。
在虞君燁要朝劉婉玉揮出拳頭時,皇帝陰惻惻地開了金口:「劉婉以奴狀主,當誅,念劉敬父子兩人忠於朝廷之功,留其性命,處以削足之刑,拉下去,即時行刑。」
削足之刑!以後,她就連站都不能站了,劉婉玉身體一軟,暈了過去。太監走上前,將她拖了出去,片刻後,傳來一聲聲淒厲的慘叫。
程夫人呆呆地看著華隱逸的屍體,悲傷憤怒到極點,週身打顫撲向虞耀崇。
「虞耀崇,你個豬狗不如的東西,若不是你,雪宜何至一生坎坷,慘遭一個個飛來橫禍!」
虞耀崇木呆呆地,靈魂已遊離身外。隱逸就這樣死了!死了!他嫌棄她醜陋的容顏,可是,他們從前的恩愛纏綿,隱逸的巧笑嫣然,已深深地鐫刻在他的腦海裏,虞耀崇什麼也聽不清,什麼都看不見,腦袋裏混沌一片,眼前漆黑一片,一顆心隨著華隱逸的驟然離世化成灰燼。
程夫人撲過來打他,虞耀崇也想不起要閃避,烏紗翅帽掉地上,束帶掉了,官袍裂了,無比狼狽。
經此醜聞,程琛起復是無望了,皇帝心中,正尋找著治程夫人的法子,程夫人金殿之上,毆打朝廷命官,正落他下懷,若是爽快處死,還不能消皇帝之恨。
皇帝正苦想著治程夫人之法,虞君燁流淚磕頭:「求皇上宣太醫救治,我娘興許還活著。」
即便是通姦,虞耀崇說華隱逸已非虞家婦,她也罪不致死,皇帝感念她為了程琛自汙清名,再不遲疑,即刻便宣太醫。
搭脈,太醫咦了一聲,又撐眼皮驗瞳仁,華隱逸滿臉是血,虞君燁忙舀出帕子把她臉上的臉抹拭掉,誰知一拭之後,太醫異色更深。就著華隱逸的鬢角一陣摸索,須臾,一張薄薄的麵皮自華隱逸臉上揭下,醜陋的麵皮之下,是一張潤如珠玉的絕美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