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芒呼吸急促了起來。

但周境又道,“可是後來就不氣了,因為比起生氣,我發現我好像更愛你。”

不管是作為家人的幼崽鬱芒。

還是作為他愛人的,長大後的鬱芒。

在他這裏,都擁有特權。

鬱芒笑了起來,他鼻尖還紅著,把自己團在了秋千上。

“你不能總是這麽慣著我,”他輕聲道,“會把我慣壞的。”

周境並不在乎。

有什麽要緊,從小的時候起,隻要是鬱芒的願望,他都會替鬱芒實現。

哪怕是離開他。

“那就慣壞好了。”周境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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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無聲,榕樹的葉子倒映在地上,鬱芒突然發現這樹葉的影子裏,像藏著一點小蛇尾巴。

但他又覺得自己是看錯了。

他聽見周境問他,“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睡?”

鬱芒在秋千上晃了晃。

“睡不著。”

他盯著倒映在地上的樹影,又輕輕補了一句,“太想見你了,所以睡不著。”

周境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但是片刻後,他低聲道,“那你抬起頭,往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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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芒不明所以,卻還是照做了。

他抬起頭。

隻見朦朧的月光下,婆娑的榕樹樹影中,慢慢出現了一個人身蛇尾的影子。

一身漆黑的長袍,袖口繡著蛇鱗般的花紋,寬大的袍子下,不是屬於人類的修長雙腿,而是黑色猙獰的蛇尾,藝術品一樣,危險又美麗。

而順著這蛇尾往上看,這又分明是個俊美的男子,素白修長的手指,寬闊的肩背,紅而柔軟的薄唇。

但是在他臉上,卻戴著一個白樺木製成的麵具,慘白的底色,冰冷又沒有生氣,紅色的妖紋卻詭異而美麗。

一雙金色的眼睛從麵具後靜靜地望著他。

鬱芒呼吸一頓。

他胸口的蛇鱗微微發燙。

他殘缺的記憶,到現在都隻恢復了一點,但就是這僅剩的一點裏,有他跟周境的初遇。

他躲在森林的岩石底下,抱著意外得到的果子在啃。

突然間,他聽到聲響,抬起頭,看見了一個人身蛇尾的妖怪坐在樹上,漠然地望著他。

強大又美麗。

危險又冷淡。

就像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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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從鬱芒的手裏掉了下去,在地上發出沉悶的一聲,但是誰也沒顧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