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半夜三點,周境幾乎是秒回。
鬱芒猶豫了幾秒,打個電話過去,他隱約在空氣裏聽見了一聲鈴響,但又像是錯覺。
周境很快接了起來,“怎麽這麽晚還給我打電話。”
周境的聲音還是一樣溫柔清冷,像冰雪融化後,不再刺骨,卻還是帶著涼意。
鬱芒聽見這聲音,胸口就像被堵住了。
他有許多話想跟周境說,但還沒開口,鼻子就先一酸。
他說不出來話。
周境意識到了不對,“你怎麽了,為什麽不說話?發生什麽事了嗎?”
“我沒事。”鬱芒吸了吸鼻子,坐在秋千上輕輕晃著,腳上還穿著拖鞋,“我隻是突然覺得,我好像很不守信用。”
周境不明白。
但他很快想偏到了別的地方去,“什麽意思,你明天回不來了嗎?”
他危險地眯起眼,腦子裏掠過種種不好的猜測。
但是鬱芒很快否認了。
“不是這個。”
他的拖鞋尖在地上蹭了蹭,踩著明亮皎潔的月光,還是把心底的話說了出來。
“周境,我知道你撿到的小妖怪是誰了。”
電話那邊陡然沉默了。
鬱芒一隻手抓緊了秋千的鐵鏈,彎了彎嘴角,但眼眶還是紅的。
“下午的時候,我爸媽告訴了我,其實我五歲的時候走丟了,被一個大妖怪撿到了。這個妖怪對我很好,一直照顧我。我也答應了要回去看他。”
“但我把他給忘了。”
鬱芒低下頭,他穿著一件藍色的刺繡睡袍,這件睡袍還是周境給他買的。
他能聽見電話那頭,周境變重的呼吸聲。
他問周境,“我是不是很不好,把你忘記了這麽久?”
在公司相遇的時候。
在高中,周境在台下看他作為代表上台祈福的時候。
他都沒有認出周境。
當了兩年的隊友,朝夕相處,他都不知道身旁這個對他疏離的隊友,其實是這世界上曾經最疼愛他的人之一。
“對不起。”他輕聲說道,“我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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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冷風擦過樹葉,帶起一陣蕭索的沙沙聲。
這個寂靜無人的夜晚。
雲市似乎也在沉睡著,隻有這棵榕樹,和榕樹邊上的一角還醒著。
“沒關係。”
周境低聲說道。
他沒有想到鬱芒的父母,居然還會主動告訴鬱芒。
他沒有去追問,也沒有責怪鬱芒的意思。
“你生我氣嗎?”鬱芒問他。
周境沉默了一瞬,他望著眼前的月光,緩緩道,“曾經生氣過。在你剛走的那幾年,我甚至不願意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