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剛剛眯起。

隨即瞪大。

對麵,三隼和八獾撲近,兩人並沒有出刀,三隼一伸手就搭住了赫連錚肩頭,死命將他拽開,隨即八獾撲了過來。

少年撲近的那一刻,赫連錚似乎想伸手抓住他,但是慢了一步,擦肩而過。

八獾撲過來,撲向黑衣首領的懷裏。

“找死!”

女子在這種形體動作下會有的反應顯露無疑,她抬手就是一刀劈下,其他的黑衣人見勢都圍過來,刀劍齊出。

八獾不避不讓,撲哧一聲一瞬間他身上不知道中了多少刀,他卻連痛苦的神色都沒有,在鮮血流出來之前,猛地抱住了首領的腰。

然後他低低道:“死吧。”

“轟!”

震動聲驚天動地,天地間騰開深紅的火焰和黑色煙,地麵刹那間陷下一個巨大的坑,隱約有白的紅的在騰騰的煙氣裏被巨大的氣làng拋擲而出,在黑色的天空下劃過深紅的弧線。

河水一陣猛力動dàng,落了一層帶著血色的灰。

一刻鍾後。

硝煙散盡,滿地láng藉,那些一刻之前還鮮活的生命,此刻都化作坑中血ròu碎骨一堆,辨不清誰和誰。

遠處,河水盡頭,有人拚命拖著另一個人劃水而去,即使巨響震得人幾乎耳聾,他也頭都沒回。

慘青的月色涼涼的照亮河水,半邊黑紅半邊白,河中拚命遊著的男子,在月光下抹了一把臉上水跡,卻似永遠也抹不盡那水一般,濕漉漉流個不盡。

河水悠悠,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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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日。

山北和糙原邊境。

荒城之外,一方界碑靜靜矗立在糙原邊界,說是界碑,其實隻是當年呼卓部臣服天盛腳下時,天盛為表彰功績,由當地官府勒刻的一座記載天盛和糙原共禦qiáng敵史的碑石,碑石向北,就是糙原地界。

天盡頭,搖搖晃晃行來兩騎,馬上人東倒西歪,像是隨時都可能倒下去。

在看見那方碑石前,兩人都停了馬。

“大王。”三隼蹣跚的下馬,走到另一匹馬前,低低道,“咱們……到了。”

伏在馬上的男子抬起眼,往日熠熠的七彩眼眸隻剩下了暗淡的灰,看見遠遠那糙原界碑時,眼睛卻亮了一下。

像是天際升起七彩的星,那一刻他眸子明若琉璃,美至驚人。

“到了啊……”他咕噥一聲,似乎想起來,但是掙紮了一下,還是沒起來,三隼扶住了他,頂住他的肩,慢慢的將他挪了下來。

“王,休息一下吧。”三隼眯眼看著前方,一抹笑意蒼涼而欣慰,“我去聯絡最近的帳篷,通知王軍來接。”

赫連錚抹抹臉,抹去臉上的塵土和血沫,無聲的笑笑,突然向前走去。

他一動,便幾乎栽下去,三隼急忙扶住他,還想說什麽,赫連錚甩開他的手,自己向界碑走去,三隼隻好跟在他身後。

幾十丈的距離,走了足足一刻鍾,赫連錚幾乎是一路跌跌撞撞的過去的,三隼咬牙偏著頭,不讓自己伸手去扶。

再長的路都有盡頭,青石界碑已經在目,赫連錚露出一抹笑意,笑容孩子一般純淨,天一般的高遠而明亮。

然後他上前最後一步。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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