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血。
鮮血流出的那一刻,赫連錚已經躍起,卻並沒有去接五雕,而是抬手一掌,劈在了牆上。
轟然一聲整麵牆倒塌,煙塵彌漫裏牆後一個手拿著怪異chuī筒的紅衣女子愕然抬起頭來。
長刀如閃電一亮,直接刺入她因為驚愕而張開的嘴中!
自口入,自頸後出!
煙塵尚未散盡,血花已經噴開!
幾道黑影撲了出來。
一聲冷笑,赫連錚並沒有著急抽刀,直直拖刀向前一步,長刀生生穿裂那假新娘頭顱,橫拍向襲來的黑衣人們。
他的刀橫拍若颶風海làng,凶猛呼嘯,穿過一人的軀體,必將再搗另一人的胸膛。
他不管後背,後背有剩下的四人在亦步亦趨守護。
煙塵緩緩散落又騰騰而起,被刀風劍光攪動如huáng色紗幕,那層huáng色紗幕裏不時有深紅血珠成扇成串掠過,潑辣辣灑開如桃花。
自己和敵人的血,煙塵裏一場酣戰絕殺。
當人數減少,煙塵將散的那一刻,赫連錚忽然發出一聲呼哨,沒有係韁繩散在院中的馬們立即撒蹄而來,赫連錚與四彪半空扭身落於馬上,毫不猶豫拍馬直奔院門。
大門還關著,赫連錚那匹彪悍的坐騎抬蹄猛踹,轟然一聲大門倒塌,一陣亂塵裏五人再次長馳而去。
黑影一閃,幾個黑衣人追了出來,臉色難看的看著一地屍體,半晌打頭的人跺跺腳,道:“我還不信這個邪,所有人繼續追!一定不能讓他回到糙原!”
……
第六日。
山北。
“馬累了,先喂馬。”赫連錚停了馬,下來的時候晃了晃。
兩雙手伸過來,將他扶住。
手的主人對視一眼,眼神晦暗而苦澀。
三隼和八獾。
七彪,隻剩下了二彪。
二豹死於長寧和隴北邊界的清風鎮,一枚冷箭葬送了他的xing命,七鷹在赫連錚有次對戰失足時搶先墊在了他的身下,將自己的胸膛迎上了對方的劍。
就連大王的馬,也在一次渡河時受傷,被赫連錚狠心推進了河裏。
相伴多年的愛馬沉入河水中時,赫連錚連表qíng都沒有。
和兄弟們死的時候一樣,他不làng費時間哀傷或收屍,他隻在殺人。
到了現在,剩下的二彪對赫連錚也沒了怨氣,隻有他們最清楚,這一路大王何其艱難。
他幾乎不吃不睡,一直在殺人殺人,大部分的敵人死在他手下,大部分的攻擊接在他手裏,這一路他的傷口比所有人更多,很多時候他們以為他會倒下,結果最後倒下的還是別人。
追兵很明顯也被激得瘋狂或者說無奈了,一心想將他們留在內陸,但是無論怎樣的手段,暗殺、包圍、設陷、他都有辦法脫身而出,那是暗夜裏的雄獅黑山中的猛虎,平日裏不展露利爪,卻在最要緊的時刻,探出掌來,嚓一聲,五指中鋒芒一閃。
“還有一天路程,就可以回到糙原。”麵前是一條河,赫連錚靠在馬身,低低道。
二彪同時眯起眼睛,似乎看見一天路程之外的糙原,燃起了熟悉的橘huáng色燈火,牛油蠟燭散發著微微的膻味,帳篷裏親友們圍坐,掀開熱騰騰的湯鍋。
三隼和八獾同時咽了口唾沫。
兩人也同時轉身看向後麵,一隊破衣爛衫的黑衣人,步子拖遝的遠遠跟在後麵。
看那模樣,也是筋疲力盡,支著劍的身體搖搖yù墜,看起來不像是來追殺,倒像是來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