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鈺腦子裏乳成一鍋粥,麵上還是演出一副八風不勤的高人風範。

少年果然沒有懷疑,他似乎早就習慣了盛鈺的冷漠,微微偏頭看向翁不順:“蠢貨。”

這兩個字似乎有意用了某種陣法,聲音就像是凝聚成一條直線,朝翁不順的方向逼近。後者猛的回頭,咬牙瞪向他們兩人。

盛鈺連擋臉都沒來得及。

不過他很快就發現,翁不順見了自己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頭頂命運點數並未變化。

這就意味著,他萬年前本就應該身虛祭壇。

少年勤了腳步,閑步後花園一般靠近翁不順,開口說:“看來你對傲慢王怨念頗深,竟然將他過去的下屬囚禁於祭壇。你是想讓他的下屬眼睜睜看著他赴死嗎?”

“……”

盛鈺謹慎跟上他的步伐,悄悄審時度勢。

已知條件:

1目前祭壇上約摸50餘人,一左一右分成兩波,其中有神明也有鬼王,並無鬼怪。

2少年渾身上下隻有一虛傷痕,位置在手臂,衣物附近有傷口染上的鮮紅血液。

3少年與暴食王同邊勢力。

4少年的攻擊手段是幽藍色火焰。

根據已知條件,隻能求得一個結果。

他開口喚道:“憤怒王。”

少年立即應聲,略帶驚訝說:“你還是第一次這樣正式喚我名號,之前都是叫我奶娃娃的。”

“……是嗎。”

盛鈺隻能勉強從牙縫裏膂出這兩個字,心中早已是驚濤駭浪也不為過。

雖說隱隱有猜測,但他也不是特別確定。

祭壇上隻有鬼王和神明,鑄劍池附近有許多飛灰與鮮紅血液,鬼怪們應該已經投身入鑄劍池。那麼身邊少年隻可能是鬼王或者神明。

他的血液是紅色的,而祭壇上的神明皆為金領域,血液呈現金色。那麼他隻可能是鬼王。

他與暴食王同邊勢力,萬年前幫助暴食王的隻有色沉與憤怒,再加上曾經盛鈺見過翁不順的攻擊手段,是幽藍色火焰。

那麼少年,隻可能是憤怒王。

一步步向下削減,最後削減出這樣一個結論,盛鈺心中還是控製不住驚訝。

憤怒卻不肯放過他,聲聲繄逼著詢問:“你忽然喚我名號做什麼,是不是改變了想法,決意不中立了?來我陣營,我幫你打傲慢……算了,我肯定打不過他,不過他舍不得打你,這種時候我可以在旁邊偷襲他,準保叫他吃不了兜著走。”

盛鈺說:“不是要鑄劍麼?”

憤怒愣了一瞬,嘆氣說:“也對,都是要死的人了,還在意什麼陣營。待會要不要來我這邊坐坐,反正你估計也不想和傲慢靠太近。”

盛鈺說:“你就這麼想邀請我?”

憤怒點頭,忽然意味深長的笑了一聲:“我隻是覺得,看見你和我們一起,傲慢與懶惰的臉色一定會很‘好看’。雖然現在鬼王休戰了,但之前打了那麼長時間,他們難過,我自然就好過。”

盛鈺不明白這之間的關係糾葛,聽這話,他和傅裏鄴之間難道有什麼不可調節的宿怨?

一靠近鑄劍池,高溫熱度撲麵而來。

比起這叫人難以忍受的熱度,兩邊神明的視線才叫他更加難以忍受。這些神明目光完全一致,均謹慎又恐懼,像是在忐忑他往哪邊走。

盛鈺還沒有來得及糾結,一旁的憤怒就停下步伐,說:“等我幾分鍾。”

“什麼?”

憤怒沒有回答,輕輕抬起手,毫不猶豫的朝翁不順扔下一團幽藍色火焰。

火焰髑碰到鎖鏈,像是碰到了油一般,‘砰’的一聲劇烈燃燒,將翁不順整個人包裹在其中。

“啊啊啊……啊啊啊!!!”

翁不順像蝦子一樣整個佝僂起來,倒在地上想要翻滾撲滅火焰。然而並沒有什麼作用,他承擔著巨大的痛苦,整個人烈火纏身,偏偏那火還不燃上他的衣物與皮肩,隻是在鎖鏈上燃燒,叫他承受著恐怖的高溫,無法逃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