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藻前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卻再也顧不上遮掩:“你請到了真神!”

話音剛落,土禦門的上空,一大片紅色的染料傾瀉而下,染料衝刷過他的身體後,就消失無蹤,他的身體,反而燃起了熊熊大火。火焰中,他痛苦地掙紮著,卻沒有采取任何手段。

與此同時,八簇火焰熊熊燃燒,玉藻前的臉色越來越煞白,大滴的汗珠順著額頭與臉頰滑落,很快就連站立都困難無比。她脫力般地摔倒在地,雙眼卻依然憤恨地盯著仍在燃燒的土禦門。

短短十幾秒後,玉藻前就痛苦地蜷縮起來,幾個呼吸後,那裏哪還有什麼美豔無雙的女人?隻有一隻遍體雪白、卻有著九條火紅色毛絨尾巴的狐狸,倒在地上,身體艱難地起伏著。

看著不遠處的狐妖,之前還在痛苦哀嚎的土禦門,竟發出暢快的大笑。他伸出早已在火中碳化的手掌,短短的距離,卻猶如難以跨越的天塹,最終那醜陋恐怖的手掌,還是無力地垂在地上。

就在此時,異象突生:土禦門身上的火焰,竟突然熄滅了,周圍的八簇火焰,也在同一時刻,消失無蹤。

全身燒傷的土禦門艱難地轉動著腦袋,沒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很快,他身上的早被燒成焦炭的肉體就開始一點點脫落,但露出來的,卻是粉嫩的新肉!

“不……不,不!!!”土禦門看著這一幕,立刻發出了與之前的虛弱截然不同、中氣十足的哀嚎。

不多時,他身上的焦炭就全部脫落,露出了下麵二十多歲、年輕帥氣的麵孔和健康的身體。那年輕人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身體,緊接著又看向不遠處一條胳膊長的小狐狸。

他的臉上浮現出與長相氣質截然不符的驚怒,伸出雙臂撲向小狐狸。但就在他繃成爪狀的雙手即將觸到小狐狸的瞬間,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他就這麼僵在那裏,一動不動,口中卻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嗚咽聲。

徐彬三人看著這詭異的一幕,雖然不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卻感覺遍體生寒。

年輕人突然想到了什麼,回頭看向徐彬三人,眼神中閃過一絲希望:“快!快殺了她!”

這個從燒焦的土禦門中“誕生”的年輕人,就連聲音都充滿了年輕的力量感:“她現在很虛弱,你的那個力量,一定可以殺死她的!隻要你殺了她,你就是全日本……不,是全人類的大英雄!到時候,無論你想要什麼,都會有人雙手奉上;想做什麼,都會有人幫你完成!”

“你是……土禦門義仁?”徐彬試探地問道,“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是,我是,先別管這些,”年輕人急切地說道,“她傷得很重,趁她還沒緩過來,趕快殺了她!快呀!”

“可是,我為什麼要殺她?”徐彬問道,看著愣住的年輕土禦門,他繼續問,“她沒傷過我,還救了我一命;我也從未聽過她有什麼罪大惡極的行徑。我為什麼要殺她?”

“她……是妖怪啊……”土禦門難以置信地瞪著徐彬,“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嗎?!”

“可殺了她,對人類,真的好嗎?”

土禦門氣極反笑:“大妖怪!殺一個視人命如草芥的大妖怪,對人類難道還有壞處嗎?!”

徐彬沉默了,片刻之後才歎氣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希望你能冷靜、理智地對我分析利弊,擺事實、講道理,對活了六七十年的你、對熟知日本乃至全球局勢的你來說,應該不難吧?你現在這副歇斯底裏的樣子,實在沒什麼說服力。”

土禦門也沉默了,他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徐彬,眼神中,有什麼危險的東西在醞釀。

徐彬恍若未覺地繼續說道:“現在的你,就好像被仇恨之類的負麵情緒衝昏了頭腦、蒙蔽了雙眼。這樣的你,實在沒什麼說服力。

“不管她是大妖怪還是大惡靈什麼的,我看得出,她很有權勢。有權勢的人突然死掉,留下的權力真空,必然會引來各方覬覦,也必然會打破勢力的平衡。想要重建平衡,是要死很多人的。

“這裏不是敵國,死的人,都是你的同胞,甚至會有不少你的族人。即便如此,你還是要我動手嗎?這就是我的判斷,你要讓我動手,就得先在這方麵說服我,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