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見了王允那副急不可耐的樣子,心中好笑,本來還有些猶豫,待得聽見還有一匹大宛寶馬贈送,頓覺還是兄弟知我心。
眼看董卓已經在緩緩點頭,呂布心中大急,再也顧不得什麼禮儀,張口大吼道:“義父萬萬不可!”
這一聲吼如同晴天霹靂,雄獅發威,水榭中人均是腦中一暈。連門口守衛的四個西涼甲士也不例外。
董卓最快恢複過來,畢竟是西涼之地廝殺出來的豪傑,他看到義子居然當眾對自己大吼大叫,心中甚是惱火。
董卓的臉色一沉,厲聲嗬斥道:“奉先放肆!這裏站著的是王允王司徒,他與我義結金蘭,親如兄弟。既然我是你義父,那王司徒也便是如你義父一般。你竟敢當眾對你義父們無禮!”
此時王允還有些暈乎,沒有回過神來,呂布急忙分辯道:“義父聽我一言。這貂蟬萬萬不能賜給王司徒啊!因為她是……她是……”
看到呂布結結巴巴的樣子,站在身後的貂蟬忍不住一陣失望和羞惱,昨晚明明已經商量好了的,事到臨頭,這個傻大個居然還是如此拘謹,難道自己看走了眼?
貂蟬心中的疑惑自然無人知道。隻是董卓看著呂布躲躲閃閃的姿態,心頭更是不悅,“既然你說不出口,那本太師還是將貂蟬賜予王司徒吧!”
“不可!”呂布大急,終於下定決心,咬牙說道:“貂蟬乃是……乃是我小時候定下的娃娃親,是我呂布的妻子!”
“什麼?你說我這舞姬貂蟬是你妻子?有何證據?”董卓大奇,被呂布的話弄得滿頭霧水,連生氣都忘了。
“是這樣的……”呂布見董卓沒有立刻再下旨,心頭重又出現了希望,當下一五一十將昨晚商量好的說辭一股腦兒道出。
在呂布的講述中,貂蟬被描述成了從小和呂布家結下了娃娃親的青梅竹馬,隻是後來家庭遭逢變故,這才流落他鄉。之後如何到了太師府的一應情況,倒也不用再改什麼。照說就是。隻是這其中過程,被說得淒涼無比,讓人一聽就覺得這對苦命鴛鴦甚是可憐,但凡有點良心,就應該成人之美。
聽完呂布一番講述,王允也清醒了過來,他看到眼睜睜就要到手的美人兒就要飛走,生怕董卓一時心軟又起變故,當下抓著董卓的手,哭泣道:“兄長,我王允這一生從未求過人什麼。你我一見如故,所以才義結金蘭。如今因為一個區區的女子,兄長就要壞了咱們這得來不易的兄弟緣份麼?”
董卓本來被呂布一番苦訴。心中有些猶豫,畢竟這新收的義子武力過人,是個打仗的好材料。如今董卓本身陽痿不舉,美姬的作用也就隻能是虐殺或娛人。既然能讓呂布更為忠心,他董卓也不是不能割愛。
然而,當董卓看到好兄弟王允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苦求時,心中的防線立刻便開始鬆動。
義子雖然重要,然而男子漢大丈夫,兄弟之情更加重要!
心下思量已定,董卓麵色肅然,沉聲說道:“你們一邊是我義子,一邊是我兄弟,斷了那邊的念想都是不好。思前想後,我倒是想出了一個折衷的辦法……”
“什麼辦法?!”呂布和王允幾乎是同時急問。
董卓看了看低頭不語的貂蟬,朗聲宣布道:“既然貂蟬是奉先從小結下的姻緣,若是就此拆散,未免太過不近人情。但王司徒是我兄弟,他愛慕貂蟬容顏,也是到了極點,若然拒絕,想必也會傷心。所以……我決定……”
水榭裏所有人幾乎同時屏住呼吸,等著董卓最終的宣判。
“我決定……先讓王司徒將貂蟬帶回府中,讓貂蟬傾其所能侍奉王司徒十日。待十日之後,王司徒將貂蟬送回我處,再由我親自為奉先與貂蟬操辦婚禮。如此兩全之事,你等皆可得償所願,豈不美哉?”
董卓的最終決定一出,水榭中人或震驚或失望,一時都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