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容且先聽我一言。”蘇臏笑了笑,沒有絲毫不悅,歎道:“唉,兵發曹陽,實屬無奈之舉。當日離開長安,恩師曾使人密告於我,說這潼關外尚有兩萬餘人馬,皆董卓餘孽,要我小心行事!”不由感慨道:“我軍若固守弘農,無異是等死而已,憑著這區區七千人馬,如何鬥得過兩萬西涼悍勇?更別說分兵兩路了。”
“兩萬西涼兵!”張既.張任.徐晃三人,皆是一臉青色,默然不語。
“對,所以我才不敢分散兵馬。”蘇臏歎了歎,道:“王方最好是在曹陽,我等還有一擊滅敵的可能,若是在三崤,那咱就算不被殺死,也隻能等著餓死了。”
“大人,我軍糧草足以兩月之用,這點倒不必擔心。”糧草軍需之事,皆是張既在掌管,因此倒也記得仔細。
“不是兩月,是一個月!”
“一個月?”張既等人似乎沒聽明白,愣愣看著蘇臏。
“咱們要吃飯,將士們要吃飯,這弘農的百姓,也得吃飯吧?”蘇臏笑笑道:“方才那幾位鄉紳已說了,弘農城雖屢遭重創,可還有萬餘老弱病殘,婦女幼兒呢!這可是一大麻煩呐!”
張既一聽,頓時急了,忙諫道:“不可啊大人,這糧草乃是一軍之需,怎可分與百姓,要是被營中士兵知道了,豈非多生事端,擾亂軍心。”
“德容,難道百姓的性命就不重要了嗎?”蘇臏忽然有點失望,歎道:“別忘了,我現在是弘農的太守。”
“大人,末將不是這意思。”張既急忙解釋道:“大人憂國憂民,這份心意,末將實在佩服!可這糧草乃軍資重物,絕不可任意施予。想要救這弘農百姓的性命,咱可以另尋良策,切不可動這糧草,萬一軍心有變,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蘇臏皺皺眉,本想反駁,可見張既一臉剛強,也不知該如何說起的好?於是隨口問道:“那你說,這百姓的衣食,該從何處覓得?”
張既見蘇臏口氣緩和了下來,大喜道:“大人,此事其實不難。想這弘農郡,地處長安.洛陽之間,曆來富饒,錢糧充足,又怎會患無糧濟災呢?”
“德容,剛剛你也在場,弘農城中幾個有錢的主,可全都在這了。連他們這些人都跑來哭窮,你說,這城還有誰不淒慘的?”蘇臏有點失望,原來這就是所謂的“良策”,真是可笑!
“大人,這些人的話怎能輕信?”張既謹慎地望了望蘇臏,又道:“剛剛那幾個無非是來探探大人口風罷了,他們平日裏魚肉鄉裏,聚斂錢糧,想昔日,張濟屢屢搜掠此地,可弘農依舊屹立至今,這裏麵的玄機,大人豈有不知之理?”
“哦?”蘇臏這倒是沒想到,方才見人家一個勁兒哭窮,一時還真信了,“德容,就算事實如你所言,可要管這些人征糧,恐怕不比殺王方容易吧?”
“大人,這個你大可放心,末將心中自有計較。”
蘇臏見他滿心自信,便決定試一試,笑道:“那好,此事就交於你處理,切記小心行事!”
“末將領命。”
“報~~~”傳令官忽地闖入,拜道:“稟告大人,探馬回報,曹陽兵馬已查明,乃是反賊王方所部,現在屯於城中,人數尚不知曉!”
“好!”蘇臏連帶著張任等人,無不歡喜叫好。
“大人!”徐晃拜道:“如今我軍連勝數陣,士氣正盛,應該趁此良機,追擊王方,一鼓作氣,拿下曹陽才是!”
“恩,公明言之有理。”蘇臏雖然擔心情報有誤,不過徐晃說得對,這士氣決不可耗,乃道:“王方人馬眾多,切不可與其正麵爭鋒,明日便令馮楷為先鋒,誘敵出城追擊,我等便於十裏外埋伏,以逸待勞,務必擊殺王方!”
徐晃忽又開口,道:“大人,既是伏其前,需得擾其後,末將願領本部五百人馬,偷襲曹陽,若城陷,西涼必然潰散,到時大人揮兵掩殺,王方可擒矣!”
蘇臏聽了,卻是猶豫不決,徐晃雖是智勇雙全,武藝高絕,可這襲城之事,還是顯得有點不妥,“公明,隻五百人馬?就算是王方領軍離城,這曹陽城裏至少也還得有個三四千人吧,會不會太冒險了?”
“大人放心,西涼軍此番逃串,皆因董卓身死,是以人心惶惶,軍心不穩,末將敢以人頭擔保,不消多時,必破曹陽!”
“大人若不放心,末將願與公明走一趟,誓死攻破曹陽!”張任在軍中,除了李尋之外,便是與新來的徐晃相交最深,這點倒讓蘇臏很是欣喜。
“好吧!”蘇臏頓了頓,說:“明日兩軍交戰之際,你二人可領兵潛近曹陽,待夜幕時,方可摸黑奇襲,一旦得手,便於城牆上放火為號,我自會引一軍來援,切記,切記。”
“末將領命!”張任與徐晃相視一眼,一身戰氣陡然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