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轉機在俞淺淺進京之後。
樊長玉本沒在俞淺淺跟前提過關於齊旻的事,但她和謝征大費周章地查魏嚴查隨家,俞淺淺終究是聽到了風聲。
國不可一日無君,謝征同唐培義他們商議推舉俞寶兒上位的事時,不可避免的還要麵對一個問題:齊旻迄今還吊著半條命。
究竟給這位皇長孫一個什麽死法。
雖說俞寶兒還小,同齊旻也沒半點父子情分,但唐培義他們還是不讚同謝征直接殺齊旻,言父子天性,擔心俞寶兒將來受人挑唆,留下隱患。
樊長玉不怕這個,直言:“我去殺,那孩子是個明事理的,知道自己生父並非善類。退一萬步講,便是他將來記恨,當初齊旻要殺他,也是我從刀口下把他救回來的。我不怕那孩子恨我。”
謝征不動聲色捏住了她的手腕,示意她不要再爭。
“我去。”他語氣很淡低重複了一遍,不是征詢意見,隻是交代。
唐培義還想再勸,門口卻忽地傳來一句:“侯爺,諸位將軍,妾身可去。”
眾人舉目望去,便見一娉婷女子推門進來。
樊長玉一驚:“淺淺,你怎過來了?”
其餘將領和幕僚同俞淺淺不相熟,對這位準太後,麵上多是恭敬。
俞淺淺看著樊長玉,說:“我知你是為我好,我和寶兒已欠你和侯爺諸多,殺齊旻,便讓我去吧。既除了他,又能問出隨家和魏嚴的勾結,隻利無害。”
樊長玉再多勸阻的話,便也都被俞淺淺這番話給堵了回去。
她最終隻看著俞淺淺道:“那我陪你去。”
第163章
難得不是個雪天,日頭熏暖。
樊長玉抱劍站在行宮殿門外,看院牆外頭恣意伸展的枯樹枝丫,暖陽斜照著這邊,遠處的牆頭和枯枝上積著一層白雪,陽光灑下來,便也暈開一層淡淡的金色,空氣卻仍濕冷得厲害。
俞淺淺端著湯盅走進了內殿。
齊旻似知道她今日要來,因傷勢下不得地,便隻靠坐在榻上,肩頭披著件絳紫帶銀灰的外袍,在窗前的明光下,那衣裳上的銀灰隱約顯出祥雲如意的花樣來。
他的頭髮似也打理過,重傷臥床多日,卻不顯髒汙,依舊同從前一樣,烏黑發亮,緞子似的。
隻人清瘦了許多,恍惚間都撐不起那一身衣裳了。
俞淺淺隻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端著湯盅繼續上前。
齊旻聽見了腳步聲,卻沒沒回過頭來,瞧著窗外在化了雪的院子裏覓食的兩隻鳥兒,搭在被褥間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指上的扳指,指骨修長,竹節一般,卻森白幹瘦得厲害,直讓人擔心那雙手若是稍微用力握什麽東西,骨節便會不堪重荷斷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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