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無人,魏嚴能用的僅剩一個他,他冒險用那法子換那兩姐妹一條生路,約莫是能成的。
他能做的,也隻有這麽多了。
聽到遠處街巷傳來的鞭炮炸響聲,賀敬元眼底露出些許複雜和悵然的情緒來:“逢年過節,總得給那邊的人燒些供奉才是。有位故人,再無人會記得給他燒錢紙了,我無顏見他,文常,你隨我去城外走一趟,替我給故人燒些錢紙。”
鄭文常應是。
一輛馬車駛出薊州主城,在一處山坡停下。
山風呼號,賀敬元親自點了香,向著北方拜了三拜後,插入土裏,隨後回避,隻讓鄭文常把冥幣都燒在了那裏。
風卷起火舌,那一摞沒來得及燒盡的冥紙也被吹得到處都是,白茫茫的落雪裏混雜著白色的冥紙,無端顯出幾分淒清慘淡來。
鄭文常燒完供奉走下矮坡時,見賀敬元背對著矮坡,神色有些淒然。
回程時,他忍不住道:“大人素來寬厚,為何說無顏見故人?”
賀敬元閉目坐在馬車上,似在小憩,聞言隻答:“時局之下,終有不得已而為之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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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安鎮。
被踩化的雪地上覆著被水泡爛的冥紙。
風刮得大時,還有不少冥紙被吹飛起來。
化了雪的路不好走,一片泥濘,樊長玉抱著長寧走在田埂上,謝征麵無表情拎著她裝了滿滿一筐香蠟紙燭的竹籃跟在後邊。
鎮上的傳統,除夕這天得去故去的親人墳前上香燃燭燒紙錢。
樊長玉爹娘就葬在鎮外一處風水極好的山上。
因為是新墳,墳前幾乎沒有雜草,到了地方樊長玉就把長寧放了下來。
爹娘故去已近兩月,長寧看到那兩個墳包,葡萄眼裏還是瞬間就轉起了淚花花:“爹爹,娘親……”
樊長玉摸摸胞妹的頭,哄道:“別哭,大過年的,得高興些,爹娘看到我們了,在天上才放心。”
小長寧努力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淚。
樊長玉點上香和燭後,讓長寧在墳前叩頭,自己則把竹籃裏的冥紙拿出來燒在了一個專門裝紙灰的鐵盆裏。
長寧磕完頭後,也蹲過去跟樊長玉一起燒紙錢,見謝征站在一旁,把自己手上的冥紙分了好大一挪給謝征:“姐夫燒紙!”
謝征稍作猶豫,也拿起冥紙燒了起來,紙灰味兒有些嗆人,升起的煙熏得長寧睜不開眼,隻能先躲一邊去了。
火盆旁便隻剩樊長玉和謝征。
謝征注意到她把籃子裏的冥幣分成了四份,問了句:“還有兩份是給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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