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在魏嚴身邊伺候多年,多少也能揣摩他幾分心思,想著他從前對武安侯的器重,可是遠勝大公子魏宣的,接了句:“侯爺說不定隻是被那些奸佞小人蒙蔽了,您教養侯爺十六載,不是父子勝似父子,說您當年害死了承德太子和謝將軍,實乃無稽之談,證據呢?侯爺連證據都沒見到,此事應當還是有回旋的餘地的,您又何必……”
侍者說到一半突然禁了聲,抬眼對上魏嚴冷沉凜然的目光,忙用力抽了自己一耳光:“是老奴多嘴了!”
魏嚴卻道:“他終有一日會知道的,他已起了疑心,不趁他未設防時了結了他,他日為魚肉的便是我魏家。”
侍者先是愕然,隨即道:“丞相乃國之棟梁,便是侯爺也動不了您,何況侯爺已不在了。”
魏嚴閉上眼沒作聲。
轉身回書案後坐下時,麵上已不見了那一絲悵然,問:“我命人去薊州取的東西,拿回來了嗎?”
侍者嗓音低了幾度:“玄字號的死士,迄今未傳回任何消息。”
魏嚴眉眼陡然一厲:“賀敬元那邊呢?”
侍者答道:“安插在賀敬元身邊的細作先前來信,說賀敬元似乎並不知曉那東西的存在。”
恰在此時,書房外又傳來通報聲:“大人,薊州牧快馬送了一方錦盒前來。”
第30章
侍者當即小心翼翼觀察起魏嚴神色。
他沉聲說了句:“取來。”
侍者這才去書房門口將那一方錦盒捧到了書案前。
魏嚴一雙蒼老卻淩厲依舊的鳳眸端詳著跟前的錦盒,這盒子顯然有些年份了,粘合在盒身上的那層錦布已泛黃。
他叩開鎖眼,打開盒子,瞧見放在裏邊的東西後,眸色瞬間染上一層陰霾。
侍者見他變了臉色,忙也看了一眼盒中物件,隨即大驚失色道:“賀……賀敬元看過這信了?”
錦盒中所放的,是一封信和一枚玄鐵令牌。
魏嚴抬手拿起那信,見信封陳舊,但封口完好,且上邊並無任何落款,瞧著像是很久以前就有人用一個新的信封把裏邊的東西裝了起來。
他沉聲道:“他沒敢拆開。”
他抬手撕開信封,裏邊裝的果然是另一封被拆開後的信,那封信的信紙和封皮都已泛黃,還沾著幹涸氧化後呈淡黃色的血跡。
封皮上寫著“孟叔遠親啟”幾個蒼勁有力的大字。
魏嚴挾天子以令諸侯多年,在朝堂上雖為人所詬病,可那一筆字,卻也是在當代書法大家中排的上名號的。
但凡見過他墨跡的人,都能辨得出那信封上的字是他所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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