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麵人舉刀就要揮下,不知從何處竄出一隻灰隼,直直地撞向蒙麵人,鐵鉤似的爪子沒能抓到他脖頸,卻也把他臉抓了個稀巴爛,連帶蒙麵的黑巾都被扯了下來。

遠處的密林裏隱隱約約傳來了犬吠聲,此起彼伏,似乎不止一條,吠叫得極為凶惡,棲息在那邊林子裏的雀鳥都盡數飛了起來,映得整個雪空烏壓壓一片。

長寧一雙眼晶亮,趕緊又鼓起腮幫子用力吹了幾聲竹哨。

蒙麵人一劍揮開灰隼,正要去抓長寧,破空的風聲從身後傳來,他幾乎是憑著本能往後一仰,避開了那把朝著他頭顱狠狠擲來的砍骨刀。

黑鐵刀身大半都紮入了他身後的一顆針葉鬆樹幹上,樹身顫動,凝在鬆塔上的積雪簌簌抖落,頃刻間阻隔了視線。

也就是在這瞬間,那蒙麵人隻覺自己心窩一涼,刀身抽出去的刹那,胸口的血汩汩往外冒。

蒙麵人殺過不少人,看到自己胸口那道口子的冒血量時,卻還是錯愣了一瞬。

好狠辣的刀法。

這刀口能在最快的時間裏放幹人身體裏的血。

隔著簌簌落雪,他吃力抬起眼,視線落在那把往下瀝著鮮血的黑鐵凶器上。

殺豬刀?

再往上,渙散的瞳孔已看不清對方容貌了。

但很顯然,那是名女子。

蒙麵人跪坐在雪地裏,軟軟垂下了頭顱,湧出的血將他身下的積雪都化掉了大半,幾乎是死在這裏的其他蒙麵人兩個人的出血量。

樊長玉第一次用手上的殺豬刀殺人,下意識用了殺豬的手法,隻管往多了去放血。

極度的緊張和保護欲讓她渾身的血都在往腦門上湧,指尖發麻發燙,甚至沒來得及升起任何關於殺人的其他情緒。

長寧在看到長姐的瞬間就癟嘴想哭,但此刻情況實在是緊急。

樊長玉眼見言正重傷不敵,胳臂上又被拉出了一道血口子,顧不上跟胞妹說一句話,取下砍在樹幹的砍骨刀就向著其中一名蒙麵人擲去。

怎料那人被同伴拉了一把躲過,他身後就是謝征,那把砍骨刀直直地砍向謝征,嚇得樊長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還好謝征反應極快,當即一偏頭,那把厚重的砍骨刀釘入了後邊的鬆樹幹。

對方看過來時,樊長玉麵色有點窘。

一樹的積雪落下時,她也來不及再做多想,故技重施瞬間逼近,依舊用殺豬的手法接連捅了好幾個人,謝征則是一劍割喉。

混著雪沫子撒到地上的,是一抔又一抔的鮮血。

這一樹的積雪落完,樊長玉和謝征眼神對上,她尷尬解釋:“我方才……是扔那蒙麵人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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