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長玉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腦子裏就“嗡”地一聲,像是耳鳴了一般,隻能看到王捕頭的嘴還在一張一合,卻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好一會兒,她才勉強了穩定了心神:“我妹妹……”
話一出口,才驚覺嗓音啞得厲害,手腳也冰涼。
王捕頭忙道:“沒找到你夫婿和你胞妹的屍體,屋裏屋外都找過了,不知是被那些歹徒抓走了,還是跑出去了,我已命衙役們去搜尋,隻是這雪下的大,掩蓋了不少痕跡,到現在還沒音訊傳回來。”
樊長玉心中那口氣隻鬆了一半,奪步就往縣衙外走:“我也去找。”
爹娘已經沒了,她不能再讓胞妹出事!
言正雖有傷在身,但也是個練家子,之前他傷勢那般重,都還能對付金老三那幫人,王捕頭口中那些死在自家院子裏的人,若是被他殺的。
那他肯定是帶著長寧躲出去了,他身上的傷支撐不了多久,自己必須在那之前找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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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卷細雪,亦將整個鬆林間的血腥味送出老遠。
劍光一晃,一抔熱血自頸間迸出,灑在了凝著霜雪的針葉鬆樹幹上,提著刀的人直挺挺地倒在了雪地裏,樹幹上粘稠的鮮血正慢慢往下滴著,在樹下的積雪裏砸出一個又一個淡紅色的小坑。
謝征都沒正眼瞧那人一眼,手腕輕抖,沾在長劍上的血珠子便被盡數甩了出去。
他腳下十米之內,全是死屍。
小長寧和海東青縮在一起,不知是被嚇得還是被凍得,臉色青白,甚至連哭都不會哭了。
謝征收了劍走回去,見此皺了皺眉,俯下身用指節碰了碰小孩的手背,果然凍得和冰塊一樣。
他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這件襖衣,已經被血濡濕得差不多了,穿在身上也沒什麽暖意,便把目光落在了不遠處被自己一件割喉的那人身上。
那件衣服瞧著沒髒。
他走過去,直接用劍挑開了那人身上的皮襖,腳下一踢,踹麻袋一般把死去的人踹得滾了一圈,劍尖再往上一挑,那件皮襖就到了他手中。
這把劍是他從一個蒙麵人手中奪來的,用著還算順手,便帶著了。
謝征把那件皮襖扔給小長寧,沾著血的一張臉比地上積雪還白上幾分,隨即整個人有些脫力地靠在了一顆雪鬆上,眸子半瞌,露出再明顯不過的疲態,語調卻依舊冷冰冰的:“穿上,活著等你長姐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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